颜孑和谨怀差异地看着向卿臣,向卿臣皱了皱眉,他不懂。
他盯着其中一人,抬步走到了他面前道:“你认识我?”
只见他瞬间泪流满面,身体猛地下滑,跪在向卿臣身前,其他人亦是如此……
谨怀皱着眉看着那人,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那人的双手在胸前挥舞,似是想要勾勒出某种图案,其他人亦是,有的甚至在打暗语,一时间,只要是能动的,便全都是在画图案,比暗语。
谨怀看着那熟悉的图案,心中充满震惊,他缓缓地走过去,扒开一人的衣服,露出了胸口的图案,那是一片火红的羽毛,他们是赤翎军!
向卿臣和颜孑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读出来震惊与诧异。
当年明宗覆灭,那些赤翎军,除了护送他和母亲的人逃了出来,其余人都已命丧扶摇山……
“这怎么可能……”
谨怀又查看了一下那人的后背,终是得出了结论:“他们确实是赤翎军,是陈典管的那支。当初,前任宗主离世之际,陈典私自调动赤翎军,说是派他们去查找线索,后来那些名门世家攻上扶摇山时他却突然倒戈,只是那支赤翎军却不知身在何处,原来是被藏在了这里!”
向卿臣看着他们,心情十分复杂,颜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们现在还活着,这便已经很好了,你莫要想太多。”
向卿臣点点头,抬手调出一道凌厉的掌风,把栅栏上的锁震碎了。谨怀和颜孑也开始帮那些赤翎军打开锁链。那些重获自由的赤翎军连忙把那些埋在土里的同伴挖出来。
山下,纪哲羽和罗景倪也不怕了,开始拿着药粉和药膏给那被剥皮的赤翎军上药,白色的药膏糊遍全身后看着也没有那么吓人了,反而有些可爱。
两人拿着布条开始缠,他们似乎把这当做游戏了,玩的不亦乐乎。那赤翎军虽然极累,但也任由他们胡闹,最后他全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孔。
剥皮疼吗?他原本也是疼的,甚至疼晕过好几次,但嘴巴被缝起来了,不能叫,也不能反抗……后来,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疼痛,便如全身麻木,没有知觉,他也就不疼了……
纪哲羽和罗景倪颇为满意地看了看那名赤翎军,只是现在看来又有一些可怕了。
谨怀扶着那些受伤的赤翎军从山上赶下来的时候便像是见到了鬼一般,倒吸一口凉气,两个小祖宗啊!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火堆旁,众人坐在一起,围成几个小团,谨怀向纪哲羽和罗景倪讲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又批评了他们一顿,哪有人会把人包成这样的!
罗景倪和纪哲羽:“莫非我们不是人?”
谨怀:“……”
颜孑和向卿臣给那些受了伤的赤翎军上药,又把他们体内的毒逼了出来,使他们能够开口说话。十七年过去了,他们不敢想象他们这十七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小宗主和二公子长得真像……只是二公子更爱笑……”其中一个抹了把泪,声音有些嘶哑。
向卿臣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是陈典把你们抓到黔州来的吗?”向卿臣突然问道。
赤翎军面面相觑,一人轻叹一口气道:“不是陈统领,那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陈统领是个好统领……”有一人忽然哽咽了,顿了一下又道:“陈统领是被逼迫的,他一家老小全被抓了,他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对,陈统领当时……确实是……声称……有事要查,便带我们下……下了扶摇山,他……在山脚下就……就把我们迷晕了,我们醒来的时候明宗……明宗便没了……”说着,众赤翎军皆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知道后也是恨的,我们恨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恨那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刽子手,恨我们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明宗,但我们却唯独不恨陈统领。”
“是,我们不恨陈统领,我们这些人当年都是新编的赤翎军。您也知道,陈统领是负责教新编队伍的,我们得他赏识,便被编在了一队。他待人很好……”
谨怀听了他们的话,笑道:“陈典待人是不错,他教出来的赤翎军也是队里的翘楚,你们那时候才刚来吧,能得到他的赏识,说明你们很不错。他许是见你们有些才能,这才迷晕你们,把你们藏起来的。”
“陈统领真的很好,自从当年那一战后,陈统领每天都去扶摇山谢罪,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后来,陈统领突然死了,不知何因。两年前,我们在这边偶然听到一起命案,那死状和陈统领一样,我们便起了疑心,想要追查此事,奈何寻了一年都没有结果,行踪也被人盯上了,我们……便被囚禁在了这里。”
“他们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我们好几个兄弟都被他们活活折磨死了……我们……也想过以死谢罪,可是,我们死了,谁来报仇呢?与其以死谢罪,倒不如寻个机会逃跑……”
一个坐在那被剥皮的人身边的赤翎军又道:“他们每隔一两个月便会来折磨我们!前几天他们刚走……幸好小宗主你们来了。”
罗景倪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你们是怎么吃饭的?上茅厕怎么办?”
“吃的每隔几天便会有人来送,山洞里有人守着,上茅厕时便是他们将我们放出来。不过,今天下午好像并没有人把守,我们喊了多次也没有听见动静。”
向卿臣一惊,给谨怀使了个眼色,谨怀便又进山了。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谨怀回来了,他道:“宗主,那些人皆已毙命,死了有几个时辰了。在他们身上皆发现了螺旋针……”说着,便把十几根螺旋针递给向卿臣。
向卿臣接过针,一旁的颜孑突然笑了:“看来这库舍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颜孑又问道:“那你们可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
闻言,所有赤岭军都底下了头。
“没有……他们都带着面具……小宗主,对不起,是我们没有……”
向卿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你们受苦了。”
纪哲羽和罗景倪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我们要带着他们去吗?他们有二十几人,马车坐不下,而且带着他们不是会很显眼吗?”
谨怀思索了一番,对向卿臣说道:“这里离川阳并不是太远,我可以把他们送到川阳,让谨念派人将他们接到芒山。宗主可先行,我随后跟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趁着天黑,不易引人注意。”
向卿臣询问了一下赤翎军的意见,见他们一致同意,便支出一辆马车随他们一起回川阳。
临走的时候,一个赤岭军从车上跳下来,但身体虚弱,险些摔倒,向卿臣慌忙去扶他。
“谢谢小宗主。我突然想起来一处细节,那些人说的是西南方言!”
“好!”向卿臣把他扶上车,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这十七年来,他从未放弃去寻找线索,但老天无眼,每次都是有些许线索的时候,事情就会发生逆转,好像有人一直在无形之中操控着这盘棋。
十七年了,或许别人早就知道自己还活着,但却没有动手,他们都在等自己入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