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动静,区兰亭从钱庄内堂走了出来,身上散发的冷气让正在工作的雇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啊!好冷哦!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当家发出这么骇人的寒气。看来,那个娄女主今天把他们的当家惹毛了。
看着站在石阶下面的人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区兰亭的眼神不自觉地又寒了三分,“不知娄女主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他的语气很冷冽,从钱庄外面走过的人都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冰窟窿,仿佛这秋天竟一下子变成了冬天。
闻言,娄兰也不禁浑身战栗了一下,但她选择忽略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冷气,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她笑着说道:“未来夫君,你妻主我可是登门不下百次了,这世上恐怕没人的诚意比得过我了,你赶紧答应过门得了,也省得我将凤来钱庄的门槛踏平了你还得掏银子重修。”
娄兰近乎谄媚地说着,因为区兰亭的冷漠,她最开始的那股嚣张劲儿在无形中就被她自己给压了下来。
呵呵!两年了,她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而她也向他许诺只要他答应嫁给她,她就让他做大的,甚至可以把家里那几个给休了。但他就是不肯答应她,他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他还在耗什么,她可是不想等了,她今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娶回去。
“说完了没有?”兰亭淡淡地问道,声音似乎没刚才那么冷,周身散发的寒气似乎也弱了很多。
“呵呵!我说完了,你考虑考虑怎样?”娄兰嬉笑道,估摸着他应该会答应她。
“好,说完了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出现在凤来钱庄外面,不是你要让我的钱庄倒闭,而是我一定会毁了你的诗言钱庄。”见她仍是那副让他倒胃口的谄笑,兰亭终于发飙地怒吼道。他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若她敢再来骚扰,他不介意动用他隐藏的势力来毁了她的家业,看她还拿什么来放肆。
似是没料到兰亭会说出恐吓她的话,娄兰在听到他的话后不禁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居然敢威胁她,她是喜欢他的美貌不错,她也可以给他至高的地位,但她都客气地上门求亲来了,他居然还这般不识好歹,还如此抵损她的颜面,那就休怪她对他不客气了。
“哼!好,既然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人对你不客气。”说罢,愤愤地一甩衣袍,娄兰便扬长而去,但她的狠话着实吓到了街上路过的民众,他们都不禁为兰亭担忧起来。
这香洲城内无人不知这位娄女主的姑母乃是朝廷重臣,这凤来钱庄的当家若是得罪了她,那他日后岂会有好果子吃?不就是嫁进娄府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做大,他干嘛不愿意呢?要知道她府上的那几个夫君可都是被她抢进娄府的,待遇根本没他这般好,她都愿意登门提亲了,他答应嫁过去不就好了,干嘛非得闹到这个地步不可?他们平日若是得罪了娄女主都不会有好日过,这下凤来钱庄估计会不得安宁了。
看着街上的行人个个都是怜悯的神色,区兰亭的脸色不觉间越变越黑。
他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同情,这些人都被欺负惯了,从来不知道反抗,只能任人欺负,他又岂会和他们相同,任人宰割?
“哼!”愤愤地一转身,区兰亭便回去继续清算钱庄的账目了。这个钱庄的流动资金是多少?可以提走的又是多少?除去正常的流动资金,其余的他打算分批次提出钱庄,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至于其他产业的,他打算暂且不动,那些产业都很隐秘,而他又未曾直接出面打理,就算将来出事了,别人也不会知道那些产业是属于他的。
呼!待兰亭离开之后,站在柜台前的伙计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们真的觉得气压好低啊,他们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一走这呼吸就顺畅多了。
丞相府内,看着坐在树下弹琴的人,来福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和他说话。
公子都这样好多天了,每天都是大清早便起来弹琴,直到弹累了才会停下来,有好多次甚至手指都磨出血了还不见停,任谁说什么都不听,只顾自己弹自己的。
想了想,来福还是决定上前,毕竟,公子连相爷和长君都拒绝接见,说不定和二公子谈话后会渐渐从哀伤里走出来。
“公子,驸马从宫里回来了,说想看看你,你准备一下去见见他吧。”来福站到文娉的旁边说道,希望自己的话他能听进去。
闻言,文娉依旧没有停下弹琴的动作,但他的琴音却开始有些混乱了,只不过只有懂琴之人才听得出其中的差错。
二弟回来了吗?二弟回门那天母亲没让他们兄弟二人相见,不知道他过得怎样,她一定待他极好吧,因为她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还记得那日在酒楼看到她替六皇子擦嘴角的场景,自己就是被那一幕深深地迷住了。二弟今日是特意来看自己的,那他会不会将自己邋遢的形象告诉她呢?不行,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这样一副模样。
“铮”一声异响传来,文娉停下了未完成的曲子,紧接着,轻轻的“啪嗒”的声音传出,一滴红色的鲜血滴在了琴上。指尖的痛楚并没能让文娉皱一下眉,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然后便起身向着卧房走去。
看着公子真的返回卧房梳洗去了,来福的眼眶里不禁泪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