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痛苦吧。”瑞杰卡面带笑意的看着有些惧色的我,伸出右手食指,随意地勾了勾,那一股火焰就顺着他指尖划过的轨迹肆意流窜。
我虽没什么能力,但自然也不是傻子,看到火焰朝这儿扑过来,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躲。
什么面子不面子,保住命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和那一团火焰玩起了捉迷藏,我往哪里跑,他就往哪里追,他似乎永远也追不上我,但我也永远摆脱不了他。瑞杰卡甚至还有些兴致的跟我耗了起来。
“快点,老大。”站在半山腰上的鸡冠头的声音传过来,他应该一直就在那里放哨的,“庄要来了。”
庄是我们劳作的监察员。
“知道了,那我就速战速决吧。”瑞杰卡应该心知肚明如果让庄发现了他在欺负新人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便不想在跟我恋战。虽说是恋战,但似乎也并不算是战斗,只能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于是便挥了挥手,那团对我穷追不舍的火焰就立刻停了下来,转瞬间就在空中我的面前熄灭了。
我知道,那不是收手,而是打算一次性的将我毁灭。
“双重火焰。”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熟练还是什么缘故,他连引导语“术”都不说了。
他说完之后,同时伸出了左手,只见他左右手掌心处各引燃了一团火焰。
这次他甚至连出招的废话都不想多说,一心想要给我一个教训,直接两只手同时发力,两团火焰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扑到我的面前。
我想如果他刚才那一招也和现在这样一样迅速,而不是有心捉弄我一番,恐怕都不用给我捉迷藏的机会,我就已经被那团火烧的半死了。
不过好在,这两团火焰也没有让我失望。
我本能反应是右手叠在左手上然后两只手掌同时抵挡在脸前,那是我最后的底线。我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能烧毁这张虽不算帅气但也不丑陋的皮囊,就算把皮烧掉,我也认了。
“术·毒风。”
就在我都能感受到有些灼人的温度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女声划破了有些寂静的空气。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因为生怕一个不经意间的生理上的活动而错过了我被瞬间干掉的精彩一幕。
可惜的是,我似乎很命大,这一次又有人出手把我救了下来。
是房间里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女人把我救了。
一阵暗紫色的遒风吹了过来,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火借风势越烧越旺,但她发散出来的那股奇风略过火面的时候,直接将其吹灭。
那种感觉就像是人吹灭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一样。轻松而又合情合理。
我知道这种时候似乎并不能用常识来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的缘故。
我顺着她出招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此刻正坐在人堆后面的那棵粗壮的树的树枝上。
她今天临走前特意梳洗了一番,把脸上沾染的灰都洗去了,头发也有意打理过,正因为是一头短发,显得她眉宇间倒不像是一般女人那样妩媚动人而是有一股别致的英气。
我这才发现,其实一直叫她女人有些把她说老了,从现在的面相来看她的年龄应该和我相仿,也都是二十岁左右。
“你干什么,零。”瑞杰卡被人当众羞辱,还是一个女人,想来应该是恼羞成怒。作为十号房乃至整个看守所都有名的人物,如此丢脸,换做是我,肯定也会有些愤怒。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零。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又神秘又有些风趣的名字。
一时间,因为零的介入,让整个安静的人群有些躁动起来,所有人看着这个不尴不尬的画面开始了窃窃私语。
我能听到的比如有“瑞杰卡竟然被打败了””以及“零是谁”“,她怎么会懂魔法“等。
诸如此类。
虽然我已经和他们共处一晚,但并不代表我也就了解其中的奥秘,所以我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瑞杰卡。”零开了口,声音很低沉,嗓音并不像酒馆前面几个街区的那些市井女人刻薄而又尖锐。“有什么矛盾你为什么要在外面闹,还嫌十号房的名声在外不够丢人吗。”
她很平静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永远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改变自己的处事态度。
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原以为她把我救下来是因为看我还算顺眼或者是念在我曾为她服务一顿早餐的份上,弄了半天只是因为关乎十号房的名声。
这让我有些泄气。
我不知道瑞杰卡是真心反思悔过还是因为魔法对不过零而只能忍气吞声,总之他有些低声的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然后便离开了。
面对着零的教唆以及所有看守所兄弟的目光,他挑起了地上早已经绑好的木条就顺着那条有些窄的泥泞小路朝山下走去,路过我的时候,并没有和早晨那样对我报以一个微笑而是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肩头。
凑巧这个时候,庄赶了上来,他把围在这里的人群都分散了。我不知道他是恰好这个时候刚赶到还是特意想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然后再决定是否打断这场我和瑞杰卡的争斗。
不管怎么说,他见了我跟我打了个招呼,问我昨晚睡得怎么样,我都要回应他。
和庄寒暄了几句以后,我想去找那个叫零的女人,然后向她道谢,尽管她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救我,但从结果来看,这也算是一件善事,所以我有必要向她表示感谢,因为这是克莱兹对我为数不多的教诲中教给我的作为一个绅士应该具有的风度和礼貌。
很可惜的是,当我赶到那棵树下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地上只留下了几片落寞的树叶。
剩下的时间里我并没有耽搁,转身挑起扁担就往山下的小工厂里赶,一路上碰到的人基本都是刚才围观我的人,我发现他们都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那不是嘲讽也不是刮目相看。
反倒是一种特殊的。
异类的目光。
更比较可惜的是,一上午的时间我大概来回挑了三四趟,一次零也没见到,反而见到好几次瑞杰卡。他叼着烟头,一边抽烟一边干活,有一次他还看到了我,对我扬了扬拳头,我耸了耸肩,就走过去了。
午饭的时候我们那一堆人就在山下的小工厂里勉强吃了一顿,其实应该也不能算勉强,至少我觉得要比在看守所里吃得好,起码不用吃到那种我从小吃到大的黑面包。
现在只要一提到这种东西,我就有些反胃。
午饭的主食是那种专门用来煮着吃的马铃薯,饭菜是马铃薯泥上浇着昨晚吃剩下的肉汁汤和一锅马铃薯汤。
没有办法,这个小厂子旁边就只有一片大的马铃薯种植园。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吃饭的时候,我自己占有一个桌子,似乎没有人想要和我一起用餐,只有鸡冠头有意朝我这边凑了过来。
“新来的,问你件事情。”他端着手中那碗汤,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我注意到不远处的瑞杰卡和刀疤脸正有意没意地就往这边瞄,想必这应该是瑞杰卡派来探我口风的,而想要问的问题,我想应该无外乎就是零。
“问吧。”我咬了一口绵绵的马铃薯。
“你和零,是什么关系?”
果然,我就知道。
“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我刚搬进十号房,是和她第一次见面。”我想了想,还是如实的跟他说。
“别闹了。”他显然很不相信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她都能为你出手拦下老大的攻击,那就证明你们关系不简单。”
“这话怎么说?”我来了兴趣。
“这么说吧。”他抿了一口沾满了薯泥的汤匙,“我是两个月前进来的,反正从我进来以后零就一直在这里了,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是魔法师这件事。”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动用过自己的力量?”
这就有些意思了,我不禁想起了那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人。
“没错,她今天不光出了手,而且从她的水平来看,应该还在老大之上。”
鸡冠头信誓旦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