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此时,那人倏地回过头来,目若耀眼星辰毫不掩饰地望过来,竟让人有些不敢与他直视。他面容俊朗出尘,气质沉稳,周身萦绕一股豪气,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坦荡感。神情有些肃冷,却让人莫明感到信任。
北辰星的脚步有意无意地在轻顿,凌修拔有些奇怪,似乎感到他二人之间有些绞持,虽没有恶意,但却让人感到很诡异,好象他二人早就相熟一般。
凌修拔正要开口说话,不想东风刺突地从后面钻出来,稍稍推开她就向那人欢快地奔过去,“二哥,原来你在这里……前几天我去找你,你竟然都不肯见我。”东风刺有些委屈撒娇地说。
那人神情一变,望着东风刺立马温软起来,嘴角笑着似乎还带着些宠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莽莽撞撞……”
凌修拔立马知晓此人是谁了,她不觉转脸眼光斜挑着北辰星。北辰星立马捕捉到了她的意味,只轻一侧身,没转头,声音细小的只有凌修拔一个人能听到,“若想听故事,晚上到我房里来。”
闻言,两条俊眉立马皱成丘壑。
北辰星只把嘴角的笑意咧的更大。
“不知明萱王可不可以赏个脸与在下喝一杯?”此时北辰星斜挑着身子懒洋洋地说。
东风晋也嘴角弯弯地站起来,“如此难得,晋怎能推却!”他说话倒也爽快,只是有些促狭,好象北辰星异常小气似的。凌修拔再不怀疑二人肯定相熟,并且是熟到可以恣意开玩笑的那种。
“二哥,我给你介绍,神使大人也来了。”说着,东风刺急忙不管不顾地扯着东风晋就走到他们面前。
北辰星和东风晋彼此近距离对望了一眼,都不觉欢快地笑了。
“二哥,这是神使大人,是他救了我的命。”东风刺指着凌修拔,眼中美美的都是敬仰。“大恩不言谢,晋见过神使大人。”东风晋竟也郑重地向凌修拔一礼。
凌修拔一笑,“原是明萱王,久仰!”
“二哥,他是……”东风刺转身要向二哥介绍北辰星,想着想着却不知又该怎样开口,一直以来混熟了,却从未问过北辰星的真实身份,他说是神使大人的侍卫,但他总觉不是,因为有时候他的脾气比神使大人还牛,指使起来喜来更是理直气壮。东风刺为难地咬着手指着很纠结,“唉,不管了,二哥,反正他是我们一伙的。”最后东风刺这样评价北辰星。
东风晋挥手就打了他小弟一巴掌,“没大没小的,父皇从小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东风晋脸一板似乎有些薄气,转身就又对北辰星行了大礼,即使是相熟的朋友,他此时的礼节却明显是对着一个君王而行,“小弟口无遮拦,还望……”
北辰星却一抬手挥掉他恭身的大礼,“少跟我来这套!”
东风晋借势直起腰,望着北辰星呵呵一笑,“说的也对,既是一伙的也不该有那多繁琐礼节,来日方长,恭谨在今后。”看来他也是个简单率直的人,知道北辰星不愿挑破身份,只拿他当朋友,他也就却之不恭了。
随后北辰星与东风晋心照不宣地呵呵一笑,二人携手走进旁边的雅间。
凌修拔一抬眼眸,却见方才还宾客喧嚣的二楼竟走的一个不剩。她不觉冷哼一笑,真不知这‘聚仙楼’到底是谁家开的?
菜肴不用吩咐竟然自动流水般上了起来,大家席地而座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蜜汁烤鸭一端上来,东风刺贼溜溜地瞟了大家一眼,伸手就把烤鸭抱在了怀里,随后扯下只肉腿却率先递给来喜,“来喜,吃!”
来喜有些窘,但也没有拒绝,接过去就大口吃起来。
东风刺又扯下另一只毫不犹豫又递到凌修拔面前,“这条腿烤的最好,神使大人吃。”他的动作甚是亲昵。
凌修拔倒是没窘,只侧了侧身,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鼻端下香气浓郁的烤鸭腿,嘴中口水盈满,却不敢象来喜那般接过来吃。最后还是北辰星替她解围手一挡,“快吃你的吧!后面还有三只……让来让去,真麻烦!”
东风刺一听,也不坚持,把手收回来毫不客气地就咬了一口。
此时,东风晋却没嫌东风刺不懂礼节,只是满脸心疼地盯着小弟,眼眸微红,嘴里小声喃喃道,“五弟受了很多苦……”
北辰星却往他怀里塞了一小坛子酒,“今日不醉不归……”
东风晋敛下眼睑,抓过酒坛拍开封泥就仰头灌了一口,那样子仿若要掩饰什么似的。片刻放下酒坛就豪迈地笑起来,“苦尽甘来,这酒真是好!”他似乎一语双关。
北辰星一笑,眼眸也意味地看向东风刺,“就是有点傻……”
“可不是,整天天真的要命,却是我们兄弟几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从三岁起父皇就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父皇上朝他就坐在龙椅下玩耍,一直到十岁开府,朝中诸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对各州府官员人名朗朗上口,对全国地域山河烂熟于心,不信你就问问他。”说着,东风晋笑看着东风刺,目光越来越轻柔。
听闻,北辰星和凌修拔都不觉吃了一惊,目光惊骇地瞪着东风刺,仿若在看着一个怪胎。然东风刺根本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地对付着那只烤鸭,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两人脸上都不觉好笑,他还真不是一般傻的可爱。
东风晋见北辰星只笑不问,便轻轻开了口,“五弟,二哥如今日子可不好过,带来的五万精兵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留不得去不得。父皇让李公公捎话不让回,户部却又不给口粮吃,军中饷钱总有一天要用完,五弟,你看二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