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在星期一，从星期二开始上课。
陈老师站在讲台前面，一脸严肃的样子。语文、英语、数学等十科的书整整齐齐摆在讲台旁边的小角落，红绳子和牛皮纸都还没有撕下来。班里一片安静。
许言尚坐着，微微蹙着眉，果然，一冷一热，中招了，整肠丸也没能拯救他。
啊，想上厕所......
啊，尴尬症犯了......
“于莉莉，来。”陈老师下巴往前一抬。
于莉莉走到讲台前面，陈老师贴着她耳朵讲话，于莉莉边听边点头。待说完话后，陈老师坐到椅子上，背靠背椅，手上一个本子一支笔开始写写写。
于莉莉走下讲台，挑着人，一个一个向别人搭话。
“月影呀，和我一起分配书可以吗？你就负责语文就好。”
“雯雯，帮忙发数学的书可以吗？”
“芝芝，帮忙发英语书可以吗？”
“李力，体育书比较重，你能帮我们发一下吗？”
......
许言尚盯着于莉莉一个一个找人发书，最后发现，这种集中注意力的方法实在是不能转移肚子痛的注意力。看手表，还有三十分钟。啊，这样怎么忍得住......
他难受地趴在桌子上，装作一副没问题的样子，从柜桶里偷偷拿出整肠丸吞下四颗。身体安慰得不到，心理安慰还是可以有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一本一本发下来，很多人都在低头找事做，比如书上写名字，书本按大小排列整齐。许言尚只是盯住地板，努力转移注意力。感觉额头上已经冒出很多汗，但摸一把，又没有。
“有的同学，没有事情做就赶紧写上名字，别到时候书丢了找不到。”陈老师突然讲话，台下的同学愣了一下，发书的人动作一顿，齐刷刷看向老师。
“老师上一年带的班级就有新发的资料能丢掉的同学，都高三了还能丢资料，你们这些刚开学的更要注意。”陈老师用笔尖不断往前点空气。
“别再发呆，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写名字！”
“快点写名字！还愣着干什么！”
“许言尚！”
突然被叫名字，许言尚猛地一抬头，就看见陈老师脸涨红，前排的同学也全部转过头看着他。
“我说了多久，喊了那么多少次让你们写名字，你怎么还不动笔，趴在桌子上干什么！”陈老师笔尖点空气的幅度更加大，像是直接点在许言尚头上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的许言尚，呆呆点头，然而这幅表情在老师眼里却是面无表情，不耐烦地点头，这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接着说：“有些同学啊，老师是真的希望你们能走上正道才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提醒你们，让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好了，你们赶紧收拾书，做好下一节课的准备。我看看...”说着，陈老师走去看课表，“下一节是语文课。于莉莉，等下你把课表写在黑板这一侧。”说着，她使劲拍拍黑板。
正在发书的于莉莉点了点头，“好的，陈老师。”
无辜躺枪的许言尚，被惊的，肚子痛都没感觉了......
然而，等到下课，陈老师还是坐在讲台上，一点下课的意思都没有。
许言尚犹豫着，课间就十分钟，现在已经两分钟，再不去厕所，等下哪里还有时间去厕所。但看刚刚班主任那副表情，这下他还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算了，管他的，这种事情又不少做。
想着，许言尚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去。一出到去，吵吵闹闹，教室里完全就像隔了音一样，静得就只能听老师的笔刷刷的写字声。
5班在尾，厕所在头，走廊上站满人，他快步走过，在这条走廊上，不管再怎么急，依他的原则，只能走，跑起来就尴尬死了，太显眼。
原本以为可以逃过莫名其妙讨厌他的陈老师，结果没想到，上完厕所，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许言尚惊讶地发现，班里根本没有下课，依然坐在原位，陈老师也像之前那样坐在讲台后面写写写。
许言尚轻手轻脚推开后门，走回自己位置。
刚坐下，陈老师突然来了一句“上课”，吓得许言尚弹了一下，对了，这家伙，神经敏感，极容易被吓到。
“数学课和语文课换课，下午第一节数学课上语文课，这节语文课就上数学课。”
摆在桌面上的语文书收回柜桶，数学书拿出来。班里的同学表情都不太好，陈老师也看出来，皱起的眉头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糟糕，“刚才老师写东西太用心，所以导致大家没有课间休息，所以这节课老师会准时下课，好，翻开第一页，我们先来看目录，了解我们这学期应该掌握的知识点。”
“对，上课之前还是要和你们先强调一下数学课的要求。”
“除了我每天布置的作业你们要完成以外，我希望你们每次上新的内容之前都要预习，学完每一个知识点都要去复习一遍，最好是可以自己额外准备一些题来巩固提升。”
“老师每次教完一个知识点，希望你们不会就提出来，不要不懂装懂。”
“数学很好学，只要你们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后认真完成作业，你们的数学成绩一定不会差。”
陈老师环视一圈，发现角落有一个不认真的学生在下面拿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根本就没听进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好，我们开始讲课。”
本来早上就要写下家里需要的东西，等下午放学去买，但肚子痛得不断跑厕所，搞得早餐也还没吃就急着来学校。趁着现在有时间，先写下来。
整肠丸再买两盒，感冒药过期了要换，家里只有酱油不够，香油和蚝油各买一瓶，小包纸巾买两条。
好像差不多，对了，今天肠胃不舒服，就吃些清淡的东西，煮点瘦肉粥不错，那还要买一些瘦肉和生姜。明天早上随便一点，吃面包配纯牛奶，家里也没有纯牛奶了，那就再加买一箱纯牛奶。幸好出门还记得拿上环保袋，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画一个大圆圈圈住要买的东西，和乱写的草稿区别开。
“许言尚！”
许言尚手一抖，差点把笔扔掉，一脸懵看向老师。不知道什么事情，还是先站起来，态度诚恳一点。
“空集和集合、非空集合的关系？”陈老师问。
？？？
许言尚想了想，刚想开口回答问题...
“行了，我再说一遍，你记住。空集是一切集合的子集，是一切非空集合的真子集。记住了吗？重复一遍。”
“空集是一切集合的子集，是一切非空集合的真子集。”许言尚重复一遍。
“好，坐下，认真听老师讲课，基础很重要。”陈老师摆摆手，示意许言尚坐下。
“赖颖欣，刚刚老师让你们重复的内容是什么？”陈老师又突然点起一个人。
同样是在下面拿笔在草稿纸上画画的一个女生，被老师点到名字，歪着脑袋回想。
“站起来，老师点你回答问题就要站起来。”
赖颖欣站起来，努力回想中，“空集是一切集合的子集...”
“和非空子集的关系呢？”
想不起来，赖颖欣站着，低着头，沉默着，手拨开草稿纸，眼睛在书上找。
见她回答不出，陈老师转向黑板，开始下一个知识点讲授，就让她站着。
赖颖欣沉默站了一会儿，又开始拿笔在草稿纸上画画画。
一个上午的煎熬终于结束。
许言尚叹了一口气，他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但现在肚子已经不痛了，也算是件好事了吧？
中午休息时间一个半小时，回家太麻烦，就在学校随便吃点睡个午觉好点。
想着，许言尚慢悠悠荡出教室，去学校饭堂看看有什么好吃。
高一高二在同一个楼，高三单独一个楼。为了给高三开小灶，高三楼自然就在饭堂旁边。高一高二楼距离高三楼有一道长长的坡要爬。据许戌说，还有人因为从坡上跑下来刹不住车，最后直接滚下来，造成暂时性失忆症，坡也被封了很久才重新开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每次午休时间和下午放学时间，坡上都会有体育老师来管理纪律。
许言尚爬坡的时候，管纪律的体育老师正好从旁边走过，他余光瞄上几眼，发现有点眼熟。没来得及想起是谁，老师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
“这位同学，你鞋带掉了。”
许言尚说了一声“谢谢老师”，低头看鞋子，鞋带完好系着。
“......”
见到许言尚一脸无奈的表情，体育老师大笑起来，重重拍他的肩膀，“下次别再迟到了。”
“嗯...”
好不容易在尴尬中走到饭堂，被一阵冷气包围，许言尚才找回自己。
静下心来，许言尚一个窗口一个窗口看，眼睛近视，看着有点模糊，幸好人多，不然打饭阿姨没事干就直勾勾盯着他看，又要尴尬了......
萝卜干炒腊肉，小鸡炖蘑菇，黑椒洋葱炒鸡，麦乐鸡块，炒冬瓜，发菜丸。
发菜丸？？？
这个有点意思，是丸子里面有发菜吗？
许言尚默默排在这条队伍后面，八块钱的菜，有发菜丸，炒冬瓜，小鸡炖蘑菇。打饭阿姨看着是男生，还多加了一勺饭。
菜很下饭，甚至还有点咸。发菜丸表面有几根像发菜一样的东西，丸子里面还包着肉，像包心丸一样，不是发菜。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完之后胃里都是发菜丸的味道，打个嗝也是。
饭堂还挺多人的，不过一张桌子最多也就坐四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