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
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
初春,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漫天纷飞的柳絮给本就凌冽的空气平白增添了一丝诡秘。
柳树下一位蓝衣少女不停地徒手挖着什么,手指已经血手模糊,却像着了魔一般不得停歇。
少女的身后亦是森森白骨,已经勉强可以看出人形,眼看着,少女又挖出一根腿骨摆好。
随后少女一摇一摆的向西南方向走去,柳絮将她满头青丝变成白发,越向前走,林木越是稀疏,不断路过三两孤坟,偶尔也有尸体挂在枯木之上,空气中尸体腐烂的味道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越往前走这味道就越浓烈。
这是......
芷沅从梦中惊起,怀里的猫紧张的舔舐她的脸颊,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又像是过分担忧。
芷沅推开怀里的猫,惊魂未定,满脑子都是梦里见到的画面。“刚刚那个少女的背影好熟悉,她为什么一直向前走,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那个树林好像去过,梦里的塔......是京观吗?”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起身从冰箱拿出朋友送来的梅子酒安神,从窗外看去,这城市的月光早已被斑斓的霓虹灯替代,原来,凌晨四点钟的月光是幽幽的蓝色啊。
酒精的催化下,芷沅想起白日里算命神婆奇怪的神色,躲闪的眼神,欲言又止。
转眼间,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角落里的猫大摇大摆跳进她的怀里,这只猫的毛发通体洁白,唯有右前爪黑得发亮,一双好看的异瞳格外引人注意。那只蓝色的眼睛像是被月光洗涤过一样透彻,而另一只褐色的瞳孔却像是看遍了生死和杀伐一样凌厉又睿智,灵气十足。
天亮了,清晨的风卷着一股甜甜的桂花香气吹了进来,转眼已经是初秋了。她对我隐瞒的,究竟是什么呢?
收拾妥当,芷沅再次来到了这间老房子,由于城市规划,这条路已经鲜有人问津,道路两旁的桂花树开到荼蘼,地上落了满满一层的桂花,这脆弱的花儿,总是经不起一丁点儿的风吹雨打。
周围参差不齐的围墙写满了大大的“拆”字,桂花的香甜不由分说的涌进鼻腔。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并没有人来搭理她。身后的猫焦急的叫着,一声叠一声。
“珠玉,别再叫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
老旧的房子,双开的木门,她试图将门撞开,却发现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这是......在躲着谁么?”
“罢了,回去吧。别人有心躲藏,怕是等不出来的。又或者,只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才会对什么事都很敏感吧。”她心里这样想着,准备原路返回。
“这么好的花儿,在这种荒僻的地方铺马路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伴着清晨的露珠,这个少女一路走一路摘,身后跟着一只灵巧的白猫。机警的环视四周,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天气还早,芷沅直接去了工作室。在工作室的女孩叫宫南川,是一个很仗义的小姑娘,瘦瘦小小又十分坚毅倔强。
一进门就听到了爽朗的笑声。
“芷沅姐,你可来啦。你再不来,我都想去你家找珠玉玩啦。”
芷沅径直走去放下手里提着的桂花袋子。
“南川,过来搭把手。”
“今天过来的时候觉得这花不错,正好可以做一些香囊和花酒。”
南川麻利的收拾好工作台,拿出干净的器皿,两个人一起将桂花洗净,部分酿酒,部分晾干做成荷包安神。
等一切都结束,月亮已经幽幽的挂在半空中,天空仿佛被浸泡在徽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