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前,衙吏高声叫喊:“老头儿,给我出来!”
老郎中不紧不慢的从医馆走出,一抱拳:“敢问各位大人光顾本医馆意欲何为?你这断胳膊瘸腿的我可不好治。”
“放肆!”衙吏怒骂道:“你这老儿莫要猖狂,快快交出魔人,否则让你这济世堂连自己都济不了。”
老郎中笑了笑:“济世堂才医病救人之所,何故与魔人关联呢?”
衙吏正要破口大骂,就被那道长拦下,道长走到老郎中面前,开口道:“老郎中,听闻半月之前,你这济世堂收留医治了一位不速之客,其相貌身材与我们要找的人并无二致,请问他现在何处啊?”
老郎中并不回答,而是慢悠悠走回店内,研磨起了药粉。失去耐心的道长伸出的拂尘,从门外伸长到了老郎中面前,眼看着拂尘就要击中老郎中,道长鼻子一缩,像是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一样,瞬息之间变了脸色,收回拂尘,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谁?看来这小小的安和村还真是藏龙卧虎。”
衙吏看道长收回了攻击,在一旁问道:“道长,这……”
道长的目光仍没从那悠然磨药的老郎中身上离开:“这家医馆不要招惹,走,去找别人,搜查全村。”
薇澜在跑出家中之后就一路冲着村口跑去,刚好撞上道长及衙吏一行,被人指认了出来。
道长打量了下薇澜,用着难听的尖嗓说道:“真是个俊俏的美人胚子,不知为何与那妖魔之人同行?”
薇澜被这一群人吓得说不出话来,道长逼近薇澜,引得薇澜连连后退:“你可别说你不识得此人。”
“你……”正当薇澜手足无措之时,蛋蛋也赶来了这里,大喊道:“理她远点!”
这道长抬眼看去,讥笑道:“你怕就是蛋蛋吧,正好来了,一并供出那魔人,我方可饶尔等之命。”
蛋蛋正色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人不似人,鬼不像鬼。”
道长仰天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能逞口舌之快,可知忤逆本道,窝藏魔族的后果?”
蛋蛋冷哼一声:“不知,也不想知,若是本村有人触犯了本朝律例,当有官方通文批捕嫌犯,若是尔等报私人恩怨,恕你蛋爷我不能配合。”
恼羞成怒的道长又使出拂尘,眨眼之间缠绕住了蛋蛋,将他卷到空中。
蛋蛋奋力挣脱,凭借这几日勤勉修习,气力早已远超旁人,情急之间竟将几缕拂尘扯断,整个人挣开拂尘而去。
“哼,想不到你这孩儿还有这番本事,看来是勾结妖魔无疑了。”说话之间,拂尘放大数倍不止,几乎将蛋蛋全部包裹在内,这道长念诵法咒,整个拂尘像是一个巨大的蚕蛹一般,密不透风,道长再次施法,这“蚕蛹”急速收缩,蛋蛋整个人都被束缚的像是变形一般,全身剧痛若筋骨断裂一样。
薇澜眼看蛋蛋危在旦夕,大声喊出:“不要折磨蛋蛋了,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两行眼泪从薇澜脸颊划过,晶莹的泪珠滴在地上,更滴在他的心间,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与这泪水混在一起,灰黄的土地上被一点点的染深了颜色,半跪在地上的薇澜透过正在破开的“蚕蛹”缝隙映入蛋蛋的眼内,更印在他的心底。
“你不知道?”道长用拂尘挑起薇澜地下的秀颌,被刚逃出“蚕蛹”的蛋蛋一把拨开。
“我相信你,美人,但是本道誓要抓住他为我那县府的友人报仇,惩治妖魔,造福百姓。你们既然与之有交,想必一定可以知道找到他的方法吧。”说话之间,道长将三枚银针刺入薇澜的脖颈处,蛋蛋正要阻止,被道长一挥拂尘打出数十丈,只见这道长念诵诡魅的咒语,其声之凄厉不似人间之音,一股黑瘴之气自道长指尖而出,入至薇澜鼻息。待至蛋蛋跑回薇澜身边,道长已然完成了他这阴诡之妖术,薇澜昏迷不省人事。
“你对她做了什么?”蛋蛋红着眼睛吼向道长。
“我只是施了法术加上剧毒给这位姑娘,但并不立即致命,三日之后必亡,若想她不死,就找来你们那位魔族友人,去我府上登门谢罪,我方可留她一命。”道长言罢,一挥拂尘又把向他袭来的蛋蛋重重的打在地上,扬长而去。
蛋蛋只觉得胸前的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在村民们的围观下,一步一步的爬到薇澜身旁,他想起了那个傍晚,那个他在峭壁之上若虚弱缥缈的烛火般,哪怕燃尽余力,也要怒烧的自己。雨,越下越大,似乎是在嘲笑不自量力的迎风浴雨的火苗。
难道真如那个人当日所言一样,自己的生死仅可凭孱弱的实力和虚无的运气吗?
蛋蛋怀抱薇澜,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得名字,却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师父,”蛋蛋低声哭诉:“你在哪里啊?求你回来,救薇澜一命吧,只此一次,只要她没事,我甘愿此生随侍师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