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天使大人。”包大灵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着礼口中大喊,和他一起来的魂灵们也一起跪下山呼“参见天使大人。”
荆洛茶有点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回应,这样的场景她是多少有点是不适应的。
“免了吧,包大灵,也许该叫你包正!”叶修罗悠悠开口说道,包大灵眼神游转间死死盯住了叶修罗。
包大灵躬身行了一礼,中气十足的的说:“见过叶天使。”
“别别,当不起,你怎么把魏南安给杀了。”
“魏南安这厮,不守规矩,私抓游魂,炼制禁药,罪不可恕,特为冥府杀之。”接着又拱手说道:“这厮假借冥府的名号,强行要将我这小幽冥地狱变成他们的试验场,为此还抓了无数游魂。”
“你倒是推的干净,现在他已经魂飞魄散,怎么说还不由你!”业力司一魂冷语说道,叶修罗知道这是千年冥差冥灵石,向来是刚直不阿的主。
包大灵沉默了一会说:“我等皆是枉死之魂,包正只愿为我金城被屠杀之人复仇,这个愿望无论百年千年绝不改变,我金城百姓所犯何罪,当得如此滥杀!今日只要杀了张皮绳就功德圆满了,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包大灵说着,慢慢直起了身子,一众鬼差脸露欣慰之色,也纷纷起身立在包大灵的身后。
“金城数十年,屠我无辜百姓数十万,包正立誓与众位复仇,杀光粤匪清妖,众百姓随我杀了张皮绳!”
众鬼差齐声呐喊,面色诡戾,眼露红光。叶修罗一惊,知这群枉死之魂此刻已经产生执念,已经接近了鬼化的边缘。
张皮绳之前被崔世钰带走关在阴门关的牢房里,接着小幽冥地狱经过一连串变故,谁也没顾得上他的生死,此刻听到包正忽然提起此事,都纷纷向阴门关的牢房冲去。
“包大灵,业力司面前还轮不到你放肆!张皮绳是死是活,将由冥府决断!”冥灵石严厉的说着。
包大灵哈哈大笑起来,“冥府,好个冥府,我敬冥府,叫你们天使,你们呢?粤匪屠杀我们,你们在哪里?清军屠杀你们在哪里?金城一地被杀五十余万,舒城一战满城皆屠,定城百姓十不存一,安城百姓惨成军粮,江南数省,十不存一。女子沦为贱物,遭人奸污,男子沦为牲畜,或杀或役。那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天下战乱,百姓如猪狗,人人皆欺我、抢我、杀我。须知百姓无罪,最苦却还是百姓。我要让他们知道,百姓不可欺,黎民亦有怒!你们这群冥府来的整日说冥府如何如何,怎会知道我们的苦楚!我不要下辈子的惩罚,就要这辈子的现世报应!”
包大灵越发激动起来,魂袍翻飞,转瞬间眼睛就已血红,他愤恨的抛下头上的铁翅帽。“包正因屠杀而生,是千万被杀百姓的怨念使我成为大灵,我当为天下百姓复仇!”说着眼睛里已尽是决绝之色。
冥灵石叹息一声,带着一众冥差们去阻止小幽冥地狱鬼差们,不一会就已经打成了一团。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水珠顺着袍子一滴滴的打进尘土里,万年不变的鬼界竟然会有雨。荆洛茶有些痴痴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与包大灵隐隐的形成了对立。
“你很好。”荆洛茶忽然说道,包大灵有些僵硬的身躯动了动,黑脸之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这是不允许的,”荆洛茶说着身上开始放出微光,将雨水挡在身外。“业力轮回,每个人每件事皆有缘由,天军屠城,清军屠杀,他们自然有自己的业力,到了冥府会重重处罚。你们建立小幽冥地狱,抓了那些死鬼,处死了,我觉得也无可厚非。至于你抓的其他游魂,他们虽然无辜,但也有天地业力轮回报应。我也可以饶你。不过,你呢,竟然妄图囚禁我业力司的冥差,唔,虽然只是个实习的鬼差,不过呢,你总归是做了这样的事了,我却不能饶你了,毕竟啊,我啊,难得清醒一会,总要找回点场子不是。”
荆洛茶说着身体已经升入空中,她向虚空中一探,拿出一把镶着弯月的黄金杖。向上方慵懒的举过头顶,只见诡异的血腥弯月竟然在大鱼滂沱的空中浮现。
包大灵哈哈笑着:“包正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说着他一道闪电划破空中,包大灵手持黑刀,站在风雨之中。
弯月忽地发出一道幽光,包正一惊急忙挥刀来挡,却见那到光直接洞穿了他的刀身,他凛然一惊,实在出乎所料,接着身体一轻便被一魂推倒一旁,一刹那的功夫幽光就已穿过他的身体,直将他的身体搅得云绕风飞,立时魂飞魄散!
是“王朝”见包大灵身处险境,当机立断推开包大灵受了这一击!包大灵大痛,发疯般的喊着:“王朝!”“马汉”亦是上前大哭着,反而“公孙策”见此,连忙退后了几步。
“妖灵!天军杀我等,清军杀我等!今天你也要杀我等,这悠悠天地,我等百姓何辜,我誓要报此血仇!”
说着包大灵身形膨胀,转眼间就已如小山一般。他的眼睛因为愤恨而血红一片,右手持刀。轰的上前一步,将几株小树踩倒,又上前一步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他双手持刀砍向荆洛茶,只听呼呼的风声将叶修罗吹得飘荡了很久,摔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颗柳树才不至于被吹飞。
包大灵一刀带着黑气面色狰狞的劈来,洛茶则举起金色杖格挡,一时间金鸣之声铮铮入耳,几个地牢中走出魂灵坚持不住竟然直接魂体被荡的粉碎。小雨见了连忙建起一座风障,将还没有被风吹走的几个魂灵裹在其中。
空中包大灵狞笑着收回刀,一口气挥出十几刀,将荆洛茶压制的只能格挡。“坏了坏了,你们司主坚持不做了,没想到包大灵这么强。”陈百川急切的说。
“呸呸,地府罗刹,你以为好相与的?瞧着吧。”叶修罗白了一眼,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心,包大灵山一样的身躯,对上简直像个小蝴蝶一样的荆洛茶怎么看都感觉,司主她老人家每什么胜算啊。
空中荆洛茶连着挡了几下,包大灵杀的兴起,一刀接着一刀砍来。他每砍一刀口中就要爆喝一声,似乎无尽的怨念发出。
“你只会耍刀吗?”荆洛茶问道。
“哈哈哈,魏南安曾经和我说,冥府每个千年以上的冥差都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每一个司主都有着通天彻地的本事,对上了除了逃走别无选择。不过今天,我看你们这业力司可不怎么滴嘛,司主如此下面的下属能好到哪里去?”
“是吗?”荆洛茶突然收手定定的望着他,包正回手一刀斜砍而来,嘡的一声却如菜刀砍刀了钢板上,只震的手臂发麻,连连后退。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见天上的血月噗噗射出十几道光线,他抱刀挡住了一些却终于还是被几道光线洞穿而去。
包大灵大吼一声,手上聚起雷电,怒吼着向弯月打出,血月轰的一声被雷电击中,滋滋的声音之后,只见弯月开始在空中不停的旋转。被击中的位置,一片焦黑,包大灵手不停歇一连抛出十几个雷电,将血月打的在空中摇摇欲坠,尽是黑斑。
“这是魏南安教你的?”荆洛茶眉头微皱,想不到这雷击之术的秘法,竟然也能被鬼界的魂灵掌握。
“不要忘了平民亦有愤怒,平民亦会报复。”包大灵说着,缓缓地起身,小山一般的身体在他翻转时让地面一片震动。
“所有参与屠杀的魂灵都必须死,哪怕他们躲在冥府之中,成为冥府的冥差,他们也必须死!”
叶修罗恍然间忽然明白了,为何包大灵会勾结魏南安,为何会答应帮助冥府叛逆拘禁游魂,原来都只是为了复仇。他的复仇已经病态到骨子里,涉及到所又的清军与天军,即使那些人没有参加屠杀,包大灵也绝不放过!他勾结冥府叛逆的目的,是为了报复那些已经死亡了前往冥府的魂灵,这些魂灵中有些已经成为了地府的冥差。只是实力太过孱弱,所以一切还在谋划之中!
“我与魏南安约定,他帮我引出已经进入地府清妖和粤匪,这百十年来我已经杀了不少。我知道他为血苁蓉而来,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用血苁蓉吊着他。”
果然如此!难怪城隍庙的魂差谈论到这里都是一脸惧怕,言辞多有闪烁。
包大灵说着,将刀抛在地上:“我立誓要杀尽清妖粤匪,这一生不杀尽他们决不罢休。阴府还有许多清妖粤匪要杀,我还不能死。”
说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凌空而起,将洛茶的黑袍的一角打的漆黑。洛茶手持杖叹息一声:“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包大灵惊喝一声:“万丈光芒!”只见无数的闪电顷刻间将荆洛茶湮灭,连同那弯月也被笼罩在一片强光之中。
“阳极之火!”轰的一声,数道雷击相汇,竟然在空中激起一道明火,直扑被雷击包围的荆洛茶。
“阳极的火,专克阴灵,哪怕是昊天大帝,也难抵挡。”包大灵幽幽一叹,这样无端的杀业让他深感罪恶,饶是他已经在上百年的岁月里为了复仇,杀过许多的人和魂,但是这种负罪感依然让他感到心情沉重。
“走吧,去杀张皮绳,崔世钰攻不破冥差们的守护的。”此地再也留不得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幽冥地狱恐怕至此之后会成为冥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接下来也许就是亡命天涯了吧。
“这就走了吗?”一声长叹,像冬日阳关灼射下滴下的第一点融水,落进寒冷的冬天。包正浑身一颤,犹如石化一般,僵硬的扭动着脖子。只见荆洛茶好整以暇的冷冷的望着他。今夜的雨,怕是停不下来了,他忽然这样想到。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包大灵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刺痛,虽然心底里一万个不相信,但是却没有多少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