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之力会将两人的灵识连在一起,这边虞离的困境白芷自然能感受的到。
黑雾如罗刹,墨焰犹魑魅,再加上这大阵诡异莫测,危机四伏。
白芷想都没想纵身从空中俯冲而下,破风而来。
巨大的蛇尾在半空中翻腾落下,长尾一甩,便将那困在虞离周围的火焰,横扫驱离。那力道之大,足以劈开大半座山。
虞离抬头朝它望去,额前的发丝被吹的飞扬而起,可她的嘴角却不由的往上勾了勾:小蛇精,算你有良心。
螣蛇的身体翻转着盘了一圈,垂于虞离的面前。
那双赤红色的翅膀微微扇动着,哪怕它极力的控制了力道,可掀起的狂风依旧暴虐。
烟金色的瞳孔垂眸望去,眯出了细细的一条缝,巨大的蛇头乖巧地朝她吐着信子,那模样颇有点“巨婴”的可爱。
“别在这讨可爱了,没看见我都快被烤熟了吗?”
白芷微微点了两下头,只见它的身体再次翻转,嫩白的腹鳞如同一条白色的绸带在周围的黑雾中划过,嘶嘶的叫声沙哑而又尖锐,在蛇信腥红的吞吐中,让人感觉心口颤抖,不寒而栗。
飓风再起,螣蛇那庞大的身躯再次直冲而上,虞离觉得这一幕多此一举,不过就是吞个火而已,起势和气势都被白芷弄的过于装逼了。
据说螣过天劫可成神龙,直飞八荒。
这他妈还没成龙呢,就多了这么多的臭毛病,那这要是成龙了,还不得翻天?
她正想着,就见白芷那巨大的身形在空中一扭,一双翅膀带着如火般的流光又俯冲而下,血口一张,那尖锐的獠牙从两边露出,竟有五尺之长?
那凶戾的模样还真是慑人。
“啊————”
听见身后惊恐的尖叫声,
但只下一刻它却将那来势汹汹的墨绿色火焰尽数吸进了它的口中,吞的那是干干净净。
虞离总算得到了一时喘息,却听嘶哑的嚎叫声刮擦着她的耳膜传了进来。
她心下不禁一颤,可还没等她弄清楚白芷的状况,却感觉一道狂风灼热逼人,搅毁了周遭的一切,草木断裂尘土飞扬,残垣断瓦被撞的粉碎,弥漫的黑雾随之骤散。
巨响的撞击声随之炸裂而起,白芷的蛇尾就跟一记狼牙棒般,翻滚着朝她的方向压了过来。
瞬间砂石崩裂,就是地面都被砸出了一条深长的裂缝,黑漆漆的裂缝朝着众人脚下不断的延伸。
“前辈小心。”
虞离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弱的女声,虞离没有转身,可余光却朝身后瞟了一眼。
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可她也不在意,只说了一句:管好你自己吧。
虞离双手掌心翻转,将帝钟用力往地面一拍。
“咣”的一声震荡,厚重的钟声产生了短暂的余音,而下一刻那裂开的地缝便在她的身前止住了持续开裂的趋势,虽然裂缝没有闭合,但怎么说也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此刻的虞离眉眼间已是肃然,她朝着白芷大喊:“就说那火是吃不了的,你怎么样了?”
白芷如此行径自然不是为了攻击虞离,只是这幽冥鬼火十分霸道,甚至连让它缓冲的时间都没有,那火焰的炙热从入口开始就灼烧着它的内府。
一时间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就被烧的在半空中扭曲翻转起来。
那动作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它的身体缠绕困住了,而它的动作幅度也随之被越绞越紧。
此刻白芷勉强稳住身形,眼角却痛苦的眯起,神识勾连,即便她发不出声音,也能让虞离感知到。
“不愧是地火,这火焰太过霸道,我有点压制不住了。”
压制不住?
虞离就知道这丫头不靠谱,要知道地火也属于天生灵物,自有灵识。
虽然还不成熟,但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而一旦察觉到了危险,它们的挣扎和反噬就会越来越激烈。
如今看这情形,不用白芷说,虞离也大概能猜到了。
可事已至此,她就算想要骂它,也无济于事。
虞离老妈子觉得自己真是在给自己挖坑,本来妖力解封还能尚存一息的时间拖着一条命,可现在呢……
掉坑里了。
强行催动妖丹,虞离将三分之二的妖力再次灌注到白芷的体内。
须臾间,烈焰焚身之感顿时传来,本源之力将她们彼此合二为一。
那令人痛到窒息的灼烧感凶猛的袭来,虞离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抽搐……
这火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疼,好疼……
虞离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而失去了妖力支撑的白芷身形再次扭曲起来,而最要命的还是帝钟,那是虞离的本命。
一旦帝钟损毁,别说她那上千年的道行没了,就是小命都难保。
“咚”的一声钟鸣,刺耳而又尖锐,根本不同于之前的厚重纯涩,相反有着杂乱的颤音混入其中。
而这一声过后,钟声却未停歇,而是接二连三的发出了更加急促的钟鸣。
一声连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快,尾音不绝,新音流出。
没了幽冥鬼火的炙烤,周围弥漫的黑雾似乎得了一丝喘息,可未等它们平息下来,黑雾却再次暴走,狂卷而起。
就如同一锅热腾腾的滚油泼进了一汪水潭之中,水和油接触的一瞬间,翻腾挣扎——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哭嚎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先响起的,只是当声音出现的时候,似乎就无处不在。
而这声音也和帝钟的钟声形成了一种对抗和排斥,声波在拉扯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极强的攻击力,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真是雪上加霜。
虞离捂着耳朵痛苦的卷缩在地,只有她知道,此刻帝钟的钟鸣是在示警,也是它在反抗外界给予它的危险。
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她竟然隐约的在面前溃散的黑雾中,看到了一张已然扭曲的脸?
刚开始是一张,然后是两张,三张,四张……
又过了片刻,一对人脸隐约的挤压在了一起,而那哭声也清晰的压着她的耳廓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