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等荒谬之事如果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那魏晏一定会斥责说是无稽之谈。
可如果对方是九姑娘的话,那就令当别论了。
“你之前说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原因有二。那第二点呢?还哪里让你感到奇怪?”
初时沉凝了片刻,眉头向上挑了挑,“是祁家人的反应,特别是那位祁夫人。她似乎认定九姑娘一定是死了,所以见到这种情形就如同见了鬼。”
魏晏却不觉得这种反应有什么特别,“这也是情有可原。这种事,想必任何人遇到都会难以接受。”
“可属下派人略微打听了一下,九姑娘出事的当晚,正是祁家人接她的当天。要知道可是成国公的人率先将人找到的,祁家是后来得了消息之后,又再派人过去的。谁知道这人刚到,就出了这种岔子。而且最有意思的是,祁家和五皇子之间可有过一纸婚约。”
“婚约?”魏晏垂眸想了片刻,“五皇子确实有过一桩亲事,不过定的却是成国公……外孙女?”这话说道一半,魏晏眼中闪过一抹愕然,多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这桩亲事?”
初时欣然点了点头,“就是这桩。当初五皇子的娘亲毓妃娘娘和成国公的女儿亲如姐妹,彼此之间更是有救命之恩。后来成国公的女儿难产死了,便留下九姑娘这个孤女。而当时毓妃娘娘不忍,便求了圣上定下了这门亲事。
只是后来谁也没想到毓妃娘娘得了重病,没多久便薨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位九姑娘不满三岁就被贼人盗走,最后更是下落不明。这婚事就一直没有再被提及过。而圣上又顾及成国公一直都没有提及给五皇子纳妃的事。
不过前年便是五皇子的冠礼,这事不能再耽搁了。所以五皇子纳妃的事情就被再次提及,而成国公那时也不知自己的外孙女是否还在人世,也不想耽搁皇子纳妃,便想将这门婚事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祁文山上了折子。说是当年的亲事定的不是成国公的外孙女,而是祁家的嫡出大小姐,所以这婚事自然也有祁家的关系。”
听到这里,魏子贤的脸不由得拉的老长,表情极为嫌弃且厌恶的说道:“他们祁家不会臭不要脸到,想要再弄出来一个嫡女和五皇子成亲吧?”
初时嘿嘿一下,“五少爷,您还真说对了。祁家就是这么打算的,祁文山后来娶了詹王府庶女为妻,成了继室。而且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这祁家自然就又有了嫡女。”
魏子贤冷笑了一声,“那圣上也允了?”
魏晏面色冷峻,沉声说道:“当初这门亲事就是圣上亲笔指婚,现在岂能出尔反尔。再说,祁家也没有说错,当初定下的是祁家的嫡女,不是成国公的外孙女。”
魏子贤忿忿不平的说道:“那就可以鸠占鹊巢?”
初时纠正了一下:“他们还没成婚。”
魏子贤不在乎的说道:“那就是李代桃僵。反正不管怎么说,那五皇子妃的位子也不该是那个继室所出,名不正言不顺。”
可气愤归气愤,不过魏晏就要冷静多了。
“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初毓妃娘娘死后,五皇子就被皇后抚养,这性子早就被养歪了。就算他没有成婚,可府里却是不缺姬妾。嫁给这样的男人,九姑娘那性子倒是不合适。”
“不适合归不适合。可毕竟五皇子妃的头衔还是有些分量,自有人看重。而且五皇子,成国公,还有祁家,甚至于圣上都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可偏偏这个时候九姑娘被找到了,那就是碍了别人的事。而且最后在这位祁夫人的谋算纠缠之下,九姑娘还是被送去了家庙,反正祁家的大门是没进去。”
“家庙?所以祁家是打算不认这个女儿?”
“那是当然。王爷不妨想想,一个女孩刚出生就克死了亲娘。三岁丢失,十五年后归家就咒死了祖母,命硬至此,你说祁家人怕不怕?再加上,这人死之后还能复生,还说不出个缘由。谁还敢将这人养在府里?谁又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所以这理由也是现成的,戾气重,伤亲缘……反正随便找了一堆缘由,这人就被送去了家庙。”
魏子贤怒了,“那成国公就不管?”
“这种邪门的事,就算成国公不在意,圣上也要过问的。祁文山当初不愧是登过一甲的学士,又是一本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孝子贤孙的话,更是把成国公的安危那是分析的明明白白。就是圣上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命祁文山将这事情弄个明白之后,化解了九姑娘身上的戾气和命格之后,再将人接回府里。”
“那什么时候算是化解完呢?也没个期限?”
初时感到可笑的说道:“这种事还有期限?这化解戾气属下听过,可这命格……呵呵,逆天改命的事你见过?”
魏子贤气的差点在马车上跳起来,“那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这回初时不回答了,递给魏子贤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恐怕祁文山打的就是这个算盘。与其让一个离家多年的孤女嫁给五皇子,不如一个养在身边的女儿贴心。况且九姑娘的“所作所为”,很难被常人所接受。再说就是五皇子,也未必就愿意娶一个这样的王妃。”
初时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王爷说的甚是。”
“本王记得堰月观的周围就有一片京畿官员的庄子。”
初时立刻会意道:“祁家的家庙就在堰月观的后山,半山腰。只是那地方太过破旧,根本住不了人,后来九姑娘才搬去了道观借宿。”
魏子贤:“这祁家也不管?”
初时:“当时没管。不过现在……却是九姑娘不住。”
魏子贤:“什么意思?”
初时喘出一口闷气,解气的说道:“神医娘子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住进这道观之后,她便义诊给道观捐香油钱。刚开始只是这周围的穷苦百姓,后来便是慕名前来的乡绅富户,再后来就是这些官宦人家。”
“还有国师?”魏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国师?”初时微微一愣,“国师没有来治过病。”
“没有?那神医和国师不认识?”
初时想了一下,“也不能说是不认识,国师曾帮过神医娘子她们。”
“如何帮的?”
初时突然神秘地笑了出来,“这可是一个大忙……帮她们打走了祁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