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政殿出来之后,皇后悄悄找来自己兄长颜尉商议对策。
颜尉到底是统领三军之人,起初在听闻皇上赐婚旨意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惊讶一番,心中却并不似皇后那般着急。
“兄长,那江家女儿马上就要嫁进东宫了,你怎的还不为英琼打算打算?“
颜尉颇为淡定,但墨黑的眼眸中充满杀戮之意:“想做太子妃?那女娃娃也得有命在不是?“
皇后心中一凛:“兄长莫不是想要杀之后快?“
“怎么?看皇后的表情,是不想为兄杀那女娃娃了?“
“兄长误会了,那江澜的同胞兄长江域乃影盟之主,他对这个妹妹甚是爱护,上次就是他的影盟插手,我才功亏一篑。如今皇帝愿意让那丫头嫁进东宫,想必也是起了拉拢影盟之心。”
颜尉作为一军之帅,自然不会把一个江湖帮派放入眼中:“既如此,那就连影盟一同灭了就是。”
“兄长手握重兵,拿下影盟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颜家军悉数在边塞,兄长京城中可用人手定然不如江域,况且那江域足智多谋,咱们想动江澜,怕没有那么容易。”
江域曾以一己之力智救顼城,那时颜尉便知晓此人智计无双,日后会是个难缠的角色,好在江域对从军从政似乎都无甚兴趣,颜尉才没有对江域早早下手。
如今那个少年羽翼渐丰,自己的军队又远在边疆,此时与他作对,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颜尉思索片刻:“马上就是三斋节了,你不是要带皇室宗亲女眷出宫礼佛吗?“
“兄长莫不是已有主意?“
“嗯,皇后出行,英琼做守卫将领再合适不过,到时你只需想办法把太子骗出来即可。“
皇后一惊:“兄长莫不是想……“
颜尉点头道:“既然那丫头暂时杀不得,那不如让英琼跟太子早行周公之礼,到时候在大肆宣扬一番,等生米煮成熟饭,我看皇上焉敢让小小太医之女强压我英琼一头!“
这话虽然傲慢,但确是颜尉实力下的底气。
皇后大喜道:“此法甚好。本宫一定不负兄长所托。“
如果江澜知道,皇后跟颜将军为了阻止她嫁进东宫如此呕心沥血,她也不至于每天费尽心机筹措逃婚的事情了。
自皇帝赐婚后,江澜突然心性大改,不再贪玩胡闹,不再惹事生非,每日都老老实实跟着教习麽麽学习琴棋书画,不可谓不用功。
虽然字是写废一张又一张,乐器是练毁一件又一件……这桩桩件件让那些教习麽麽不无头疼。
可一看到江澜那张永远都充满求知欲的脸庞,每天废寝忘食学习的态度,以及热情高涨,不轻易言败的学习精神,那些麽麽也就找不出苛责她的理由,只当她是从小无人管教,比旁人要愚钝几分罢了。
教习麽麽本来就都是宫中之人,很快,江澜痛改前非,努力学习之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太子初听到这个消息本非常吃惊,他没想到江澜会对这件婚事这么上心,后来转念一想,自己是太子,也是未来的皇上,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
但公主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她非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有了出城令牌,公主出城倒也容易,换了男装,不一会儿人就已经到了江府。
公主来的时候,江澜正满脸墨水的奋笔疾书呢。
公主看了看满地的废纸,又看了看江澜那些完全认不出来的字,不由感慨道:“本公主经常以为自己就是废物一个,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废物的!”
江澜虽在努力练字,但也不忘回话道:“公主谬赞,谬赞!”
公主翻个白眼:“本公主夸你了吗?你说说你,好歹也活了十六年,你都会些什么?竟然写个字都如此费力!”
江澜咧嘴一笑:“圣贤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是谨遵圣贤教教诲呢!”
公主反驳道:“你这哪里是无才?简直是无能!”
江澜依然笑的灿烂:“公主你是嫉妒了吧?”
公主惊讶的说到:“什么?嫉妒你?得了吧!”
江澜道:“不是吗,公主原本心心念念想做我嫂子,谁想我却先成了你嫂子,以后可记得给嫂子我晨昏定省啊!”
公主气的半天说不了话:“你真打算嫁我皇兄吗?我跟你讲,皇宫那地方看着富丽堂皇,其实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可不要一时昏头以后后悔!”
江澜道:“我怎么会后悔,嫁给太子,那我就是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未来的太后,多少贵女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身上了,我简直撞大运了,这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当然,我也知道京中关于我的那些不好的传言,所以我现在才要好好努力提升自己,争取早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以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公主你哪凉快待哪去,别打扰我练字儿。”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本公主话已至此,听不听由你!哼!”
公主哪里想得到自己好心倒被当做驴肝肺了,气的跺跺脚便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了。
江澜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公主只怕又要去纠缠大哥了,不由心中替自己倒霉的大哥暗暗叹息一把。
公主刚出澜兮阁院子,便见江域一人站在院前的合欢树下,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听风远远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