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话,我的心莫名地荡漾开涟漪。
“今天谢谢你了。”我不想和他距离过近,朝外面跑了出去。突然,黑暗中一个楼梯我没注意到,一脚踩空,整个人因为惯性朝前摔去。眼看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晏何眼疾手快,抢在摔倒之前用手臂接住了我。
我很不喜欢和他这样的接触,立刻面红耳赤地甩脱了他的手。
“明晚17点海德庄园15号,我想邀请你来我家做客。——顾茜茜”
看见顾茜茜发来的短信,我想也不想地就回“不去。”脚指头都想得出来她肯定要为难我,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呵,”刚回了信息,极熟悉的尖锐音调在我面前响起,我抬起头,看见顾茜茜抱着手臂冷笑两声站在前面,“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我的邀请都不敢答应了?”她的眉毛嘲弄地微挑,眼角讽刺的笑意尽显,凑到我的眼前又道:“是不是承认自己输了?”
看不起谁呢?本来我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拒绝,这下挑起了我的好胜心,我也回她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去!为什么不去。”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本市著名的富人区海德庄园也是个奢华所在,气派的洋房把我震撼得眼花缭乱。一条条小径七拐八绕,曲径通幽,我根本找不到她家15号在哪,甚至还在一栋栋豪宅与欧式喷泉水榭之间迷路了。
本来掐好时间过来的,现在居然要迟到了。
无奈,我只得回到大门口去问保安15号的位置,那个大叔却超乎想象的热心,指着远处方向道:“你是去参加顾小姐的晚宴吧,向东边50米后拐到南边小道,再走大概5栋楼右边就是了。”
我心说顾茜茜怎么这么周到体贴,居然连保安处都通知了。照那大叔说的,对着手机上的指南针一通拐弯后看见了宛如水晶宫的顾家豪宅。
灯火通明五光十色,愈发衬得顾宅金碧辉煌。这么隆重,我不禁觉得她有些大动干戈了,对付我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两边的门童殷勤地跑过来,热情地询问:“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我叫袁云端。”
门童两眼一亮,微笑招呼我:“您正是顾小姐指名邀请的贵宾,晚宴刚刚开始,请进。”
两个门童站在一左一右,一起为我打开厚重的金色大门。
随着大门打开的沉闷轰响,我只往里面望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大厅里尽是西装革履,华装綷縩的上流人士,正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闻得大门推开,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站在门口的我,不约而同露出诧异的神色,直盯得我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
这什么情况?不是说邀请我来做客吗,怎么是个大型晚宴。
这时候一对气度雍容不凡的中年夫妇快步走了过来,看上去像是宴会的主人,其中的贵妇看到我,皱着眉头打量了我几眼,大概是见我穿戴普通,语气虽是平淡但仍透出轻蔑不屑:“这位小姐是谁?”
不会是走错了吧,那可真是丢人了。我忐忑地拿出手机确认遍短信,反复看了数次才小声回答:“这里是海德庄园15号,没错呀。”
贵妇冷笑了声,精致描画过的眉毛微微一动:“我可没邀请过你,这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该来的地方,快离开。”
“晏伯母,等一等再赶她。”顾茜茜身着浅红色抹胸裙,手里握着一个高脚酒杯慢悠悠走过来。
“她就是晏何那个出身普通的前女友,这次一定是想来阻挠我和您儿子的订婚晚宴,让您和伯父下不了台。”这是什么情况,我完全陷入了发懵的状态,顾茜茜和晏何订婚?她不是邀请我来做客吗,因紧张而迟滞的空气氛围令我的大脑暂时失去了工作机能。
她好像对我的不解视而不见,竟然故作怒容,“啪”得一声将水晶酒杯往花岗岩地面一摔,碎得满地玻璃渣。宾客显然都是一惊,朝我们这边议论纷纷。
贵妇边让侍者打扫干净边连声道:“茜茜别生气。”说着,她用如炬的锐利目光扫视我的脸,高傲的声音充满怒气:“你就是那个勾引儿子的什么云端?”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居然上了顾茜茜的当,被骗来参加她的订婚晚宴!这一番的尴尬羞辱都是她事先早就算计好的。但刚才贵妇说什么,勾引?
我忍不住立刻辩驳:“我从来都没有……”
晏何母亲却立刻打断我,尖声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晏家有多看重这个儿子,他可是我们公司的继承人,你接近他不就为了钱吗?”
天,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晏何这么有钱,他从来没提过自己的家庭,我只当他和我一样穷。
“光给她钱哪有用啊,”顾茜茜带着胜利的笑容瞥了我一眼,“伯母最好把她赶出南城,让她再也不会接近晏何。”
晏夫人明显一喜,眼睛斜睃身边侍立的管家:“张管家,订张机票,把她送去她老家,再也不要回来。”
居然来真的,我情急之下探到晏夫人面前,朝她那张过度保养而有些松弛的脸高声问道:“凭什么赶走我?”
顾茜茜走过来,居然抬起手对着我右脸打了个巴掌,“你没钱没势没貌,你从来都是个loser,不配和我们站在这里。”
我惊愕地捂住右脸,一气之下想去还她一掌,手却被几个家僮死死地按住了,他们不顾我狠狠地挣扎,把我毫无尊严地拖上了门外的汽车。
我只来得及瞪了她一句:“你才是loser”,汽车就发动了。
不知驶了多久,车门拉开我被推了下去。我打量了四周一眼,是南城的一个机场。
“去你老家凉城的机票,我家夫人已经吩咐我们给你买好,请你再也不要踏足南城。这是她给你的五百万支票。”戴墨镜的保镖不带声色地强调。
我接过那张发烫的巨额支票,低下身把他放进路边盲乞丐的破碗里。那盲人闻了闻摸了摸,随手将它拿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皱成一团黄色废纸后丢进了垃圾桶。
“回去告诉她,我跟她的儿子没有半点关系,这钱拿着我也良心不安。另外,我不缺钱。”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