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尹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大概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不知道。
感觉自己哭够了，有些饿了，却没有胃口。
她动了动脑袋，缓缓抬起。
“画画，你好点没有。”看见尹婳动了，乔一千马上凑近。
乔一千一直都不会安慰人，但她从没有觉得这一点不好过，但是当她看见尹婳哭了的时候，她其实自己都快要急出眼泪了。
除了陪在尹婳身边，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刚刚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会说话的笨嘴。
“一千，我不想呆在这了。”
尹婳看向乔一千，眼神空洞，舔了舔因为哭了太久而干裂的嘴。
这个空间，有太多太多关于尹婳和程溯的回忆了。
尹婳有时候会修图修到很晚，程溯就会给她切好水果泡好牛奶，陪着她一起，不论多晚。
程溯收工回来的时候，尹婳总是会提前准备好他喜欢的菜，看着他吃自己做的菜，会有一种幸福感，一种让人想要安定下来的幸福感。
客厅的沙发是尹婳和程溯除了床最喜欢的也是呆的最久的地方，两人会一起躺着看电影，一起坐着玩游戏，有时他看剧本，她在一旁工作。
这些画面总是温馨美好的。
可是，再美好，也变了。
尹婳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离这个地方。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属于程溯的气息的地方。
“好，那我们去找昱歆好不好？”
乔一千是和爸妈一起住的，所以现在带着尹婳回家自然是不方便，老人家话多，必然会抓着自己问东问西。
考量了一下还是去姜昱歆家会比较妥善。
乔一千把尹婳身上的毯子搂紧，轻轻将她扶起，却感受到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发麻到颤抖。
尹婳微弱地点点头。
将尹婳先放在沙发上，乔一千迅速去房间整理了一箱子她的衣服和必需品。
乔一千几乎是一路扶着尹婳上车的，她真的使不上力气，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乔一千坐上驾驶座，给姜昱歆发了条微信，便发动了引擎。
尹婳上了车就没再说过话，看着车窗外面一瞬即逝的风景，她觉得自己一直珍视的这份感情好像也不过如此，一转眼就没了。
想到这些，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眼泪又流了满面。
姜昱歆开门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这副情景。
乔一千搂着脸上毫无生气的尹婳，看着就令人心疼，边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刚刚乔一千给自己发的短信也只是说她们会来这。
看到这场景，脑子突然一卡壳，姜昱歆的脸上只有震惊和心疼。
“怎么回事？”姜昱歆看着这样的尹婳，不敢大声，只能小声询问一边的乔一千。
“等会再说，先让画画去洗个澡休息下吧。”乔一千不愿再在尹婳面前提起这事了，她怕她又哭，她怕自己还是什么安慰都不能给她。
“好。”
见门口的人终于进来。
温苏叶和边上的男生停下了闲聊。
开心的朝门口打了声招呼：“干嘛呀尹婳乔一千，你俩半夜来打扰我和我老婆，不合适吧！”
刚说完却见姜昱歆皱着眉朝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才看到乔一千的表情也是一脸凝重。而她边上的尹婳却是低垂着脸，看不见什么表情。
明明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现在却看着很小只。
温苏叶觉得不对劲，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她们面前。
“尹婳，你怎么了。”他动作虽快，却很轻柔，将尹婳拉到自己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想要和她平视。
却见她将头埋得更深。
“你抬头。”温苏叶的语气虽不凶，却不容人拒绝。
眼前人听话，乖乖将头缓缓抬起，温苏叶却怔住了。
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红肿的双眼，脸上还残留泪痕，嘴唇也比平常红肿，还因为干裂渗出了血。
温苏叶马上拉过尹婳的手，将她紧握的拳头摊开，果然，因为生气而撺紧的手都被指甲抠出了血。
时间像是短暂的静止了。
过了得有十秒。
“谁？”温苏叶嘴里吐出一个字，却能听出他压制的怒气。
眼前人的眼神无光，眼睛里的血丝也多得吓人，像是没有意识的摇摇头。
或许是觉得她的模样看着太可怜，边上一直看着的男人开了口，声音低沉却有磁性：“老温，她应该需要休息，你给她点时间。”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尹婳不自觉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人插着兜站着，个子很高，看着有种桀骜不驯的痞样。尹婳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清冷，但却很勾人。脸上的线条和五官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她认识他，是陆炀。
最近经常能在网络上和时尚杂志上看到的面孔。不得不说，真的很帅。
可尹婳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回头了，纵使她再是个颜控，这种情况下，也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帅哥。
“对啊，苏叶，让画画先去休息吧。”姜昱歆也帮着说。
“她今天真的累坏了。”乔一千心疼的看着尹婳，她今天，真的哭累了。
温苏叶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任由乔一千和姜昱歆将尹婳扶进卧室。
他坐回沙发，手扶着额，心情复杂。
温苏叶家和尹婳家是世交，他俩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尹婳一直以来就是两家人的小公主，因为爸妈的影响，温苏叶也一直是对尹婳宠爱有加，她优秀，自律且乐天。
她今天这样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难过，还有一些绝望。
温苏叶心里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宠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而他却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
“抽根烟？”
陆炀默默递了根烟给他。
温苏叶接过烟，起身，两人走到阳台。
“对我而言，尹婳就像个妹妹。”温苏叶点燃香烟后，伸过手去给陆炀也点上了。
陆炀吸了一口烟，转过身来双手搭在了阳台上，然后手捻着烟，随意掸了下烟灰，没有说话。
他现在脑子里一直都有那女孩的表情，看着那样楚楚可怜，眼睛像个小鹿，湿漉漉的，却很红肿，刚刚看着她的时候，自己也会不自觉的蹙眉。对于他来说，她是那种会勾起自己保护欲的人。
温苏叶见陆炀没有说话，他也不觉得奇怪，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不管是谁，欺负了她，我肯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嗯，要打架可以找我。”
温苏叶转头看了一眼陆炀，只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毕竟他陆炀，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陆炀陪着温苏叶一连抽了三根烟。
抽到最后一根的时候，正好姜昱歆和乔一千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们看着尹婳睡过去以后，便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睡了？”温苏叶喝了杯酒，想冲淡自己嘴里的烟味。
“嗯，很安静，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姜昱歆和乔一千现在的心情都很复杂且低沉。
“现在跟我说说，她到底怎么了。”温苏叶看着乔一千，眼里带着疑惑和询问。
“那我就先回去了。”见他们三人要聊房间里女生的事，陆炀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呆在这里。
“好，阿炀，下次有机会再玩。”温苏叶正欲起身。
“嗯，不用送了，走了。”陆炀拿起了在沙发上的外套，插着兜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