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这才回答：“这叫面人，是用面粉做的。”在摊上拿起一物，又道：“你手上这个，和我这个是一对。你看看，要不一起买了。”
卫立左手空着，伸手接过面人。
影十三头都大了，满脸苦笑道：“我的祖宗啊！你先停一停、放一放，我在和你说话呢！”
一路行来拖拖拉拉，卫立心里也有点数，但新奇的东西太多，实在是挪不开眼睛。他把面人交到左手，一手拿着两个面人，转身面对影十三，安抚道：“来，先深吸几口气。”
影十三依言，深吸几口气。
等她情绪平稳许多，卫立笑着说道：“省不下多少时间，就是能省出一些。这样，再给我一些时间。”
影十三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一刻，就一刻。”卫立降低要求。
毕竟是死士，不好太过分。影十三心中已然同意，嘴上告诫道：“这是你说的，可要算数。”
“一定。”卫立点头道。
摊主等了半天，却不见付钱。他催促道：“你们要不要买啊！不买，就把东西还回来。如果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人。周围人来人往，短短时间，就有五人停步。他们中间有人起哄，跟着摊主叫嚷起来。
影十三本就有脾气，不好冲着白虎发，真好有人凑上来。她不拿怀中的铜钱，反而拿出一锭银子，把它往摊子上一扔，冷喝道：“你叫什么叫，这才值几个子。我们就算弄坏了，难道赔不起吗！”看着摊主一动不动，又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给你钱了，还不快快找钱。”
摊子上那锭银子，如果是一家三口，能花销足足一年。刚才起哄之人，嘴上一阵惊呼。
“这……”摊主看着银子，满脸为难之色。
起哄之人喊道：“这什么这，快找钱啊！”
摊主举目一看，围着已有七人，多数在看他笑话，心中暗骂道：“他妈的，刚才还站我一边，现在都来看我笑话，全是些势利小人。”他腰板也硬，不想说软话，只得左右借钱。
不久，借了五个摊子，总算凑齐钱数。摊主一手拿银，一手找钱，说道：“你拿好。”
影十三接过钱银，拉着白虎离开。
摊主狠狠瞪了一眼，嘀咕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那个男的这般大了，还买小孩子玩意，一看就有点傻。哼哼，这就叫恶有恶报。”
卫立刚走出人群，正好听了个正着。他转身怒道：“你敢再说一遍！”
摊主吓了一跳，忙低下头看地。他内心紧张无比，暗道：“我有说很大声吗？他怎么会听到。”
围观群众一头雾水，眼神来回扫着，想要找出根由。
影十三也是不解，转身向白虎问道：“怎么了？”
“没事，走了。”卫立转身离开。他突然想到，长生诀是底牌，可不能暴露。如果和摊主计较，或暴露他耳力有异。
走出一段距离。
卫立拿起两个面人，问道：“我玩这两个东西，让人看着有点傻吗？”
影十三奇怪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如实说说。”卫立脸上有点期待。他觉得摊主这样说，只是在发泄怨气，别人一定不会这样。
影十三本想委婉一点，但一想这正是个机会，立马直白道：“确实有点！也不单单这个，你一路上东看一下，西摸一下，别人看着也有点傻。”
影十三如此说话，其实目的非常简单，是想激起白虎的羞耻心，让他走路能正常一点，别停停走走又停停，这样速度会快上许多。虽说白虎亲口答应，只是耽搁一刻时间，但看他兴致高昂，实在是不太放心。毕竟，现在在任务中。
卫立期待退去，吃惊道：“真的吗？”
影十三重重点头。
卫立还是不愿相信，但他回想之前种种，暗道：“好像刚才一路行来，是有人指指点点，难道都是说我的？”
影十三趁热打铁，一指路上行人，故意问道：“你自己看看别人，都和你一样吗？”
卫立看看别人，又低头看看自己，疑惑道：“也就衣服朴素一点，别人衣服艳丽一点，其他的不都一样！再说这不是为了伪装，平时可比他们好多了。”
影十三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暗示的还不够！”她手指略略移动，指向一个小孩，又问：“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觉得眼熟吗？”
小孩被他母亲牵着，但他东看看西摸摸，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母亲嘴里碎碎念着，每走一步都要使些力气。
这时，小孩突然坐在地上，哭喊道：“不嘛、不嘛！我就要这个。”
卫立看着看着，脸上微微发红，但嘴上强辩道：“他那里像我了，我看着一点都不像。”
“我只是说眼熟，也没说像谁啊！”影十三直击七寸。
“嗯哼！嗯哼！嗯哼！”卫立连连咳嗽。
影十三顿觉用力过猛，得要往回收一收。她想了想后，又道：“其实你说的不错，你们确实不像。这样，小孩我们略过。你再看看别人，还觉得和你一样吗？”
卫立再看路人，终于抓住要点，暗道：“我这一路行来，样样都觉新奇，所以这停一下，那看一下。而这种种表现，在别人看来，确实显得怪异，所以才指指点点。”不过念头一转，又想：“人人都由孩子长大，面人这些东西，他们全都玩过。而我从未见过，从未玩过，现在玩玩怎么了。虽然年龄过了，但我就是开心，别人看法干我何事！哼，他们看我傻，难道我就真傻了，我还是我。”
念头通达之后，思绪一下清晰。卫立回想影十三话语，责问道：“说说吧！你说那些话，目的是什么？”
“该死！果然是用力过猛，被白虎觉察出不对了。”影十三心中懊恼，只得坦白道：“其实我就是有点担心，你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
卫立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就一刻吗！”
“是，我知道，可是……”影十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不过，卫立无需听清，心中已然明白。他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着。
影十三跟在后面，看着白虎背影，心中奇怪道：“这样就完了，他不发火吗？我都准备好承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