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九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刚才那段时间,摇摆在生与死之间,身心已经筋疲力尽。影九缓了一下,心中拜天拜地,感谢自己活着。然后砍下野猪后腿,亲自送到影十三手中,双眼含怒道:“白虎指名要的,你可接好了。”
影十三稳稳接住,脸上略带歉意道:“有劳。”刚才那种情形,可能说死就死,影九心中愤恨,实在人之常情,所以并未计较。
影九返回途中,经过蝎子身边,狠狠踢了一脚,发泄心中怨恨。
原本两个死士冲突,中间隔着一个蝎子,事态是可控的。最坏结果,两个死士之一,出手杀死蝎子,事态也就平了。
至于蝎子死了,任务如何是好!影九并不担心,两个死士顶着,血杀处罚不会太重。
可现在蝎子一晕倒,中间没了缓冲,两个死士直接对上,影子只能出面阻止。影九想了一想,罪魁祸首就是蝎子。
蝎子又中一脚,嘴里呻吟一声,眼睛慢慢睁开。接着双手头摸一下、腰摸一下,一边痛呼一边自语道:“哎吆!痛、痛、痛……我怎么了?痛、痛……对了,我摔倒了。痛、痛……可怎么全身都痛?痛、痛……不好,猪腿在哪?”他四下寻找,找到目标后,挣扎着站起,上前捡起前腿。然后,向着白虎走去。
影十三把他拦下,述说道:“你不必过来,也不必传话,事情已经解决。至于你手中这个,留着自己吃吧!”
蝎子一脸迷糊,转身慢慢走开。等到走远一点,终于不用演戏。他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只是受了点伤,总算有惊无险。”
影十三返回坐下,小声问道:“你刚才是真想动手,还是在做做样子?”
卫立切下小半后腿,把它递给影十三,然后道:“放心!鬼车不先动手,我不会出手。”
影十三接过猪肉,皱眉道:“这么说来,你心里想出手。”
卫立点了点头。
影十三眉头更紧,又问:“为什么?我们只是立威,何必多生事端。你知不知道,两个死士在任务中动手,血杀要发疯的。”刚才白虎不做挑衅,而是后退一步,鬼车不会动手。
卫立咬了一口猪肉,说道:“当时没想太多,只是看鬼车不顺眼,就想教训一下。”这话不假,听了鬼车癖好,心中实在厌恶。
影十三听到原因,心中满是苦笑,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叮嘱道:“那以后注意,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
“记下了。”卫立随口答应。
不久,鬼车肚子吃饱。影九自己切下一块,喊道:“把烤猪抬走吧!”
蝎子吩咐两人过去,把野猪给抬了回来,然后六人分而食之。
一刻时后,十人继续上路。蝎子因为有伤,被人搀扶而行。
走了一段时间,蝎子观察地形,说道:“大家先停一停,把脸蒙上再走。”现在离目的地,已经不是太远。那边还有一群帮手,但忠诚不能保证,所以要遮住样貌。
众人拿出黑布,各自把脸蒙上。然后互相检查一下,继续上路。
时至申时,太阳西斜。
一行来到一处沟壑。放眼望去,非常适合埋伏。
这时,远处窜出一队人来。等到走到近处,总共有二十人。其中一个男子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蝎子上前两步,大声道:“血色。”
男子回令:“山河。”
蝎子亮出令牌,询问道:“你是灰狼吧!”出发之前,他已看过灰狼画像。
男子甄别一番,点头道:“正是在下。”
灰狼,又名田猛。既是小山寨寨主,亦是血杀精英杀手。
小山寨,太行山中默默无闻,寨中都是普通强盗。五年前,灰狼立下寨子,收容亡命之徒,现在渐有规模。
像这种寨子,太行山很多。
作用大致两点:一是弥补血杀人手不足,二是培养忠于血杀之人。如赵月、苏兰之流,皆是出自这种寨子。
蝎子又问:“目标过去了吗?”
和死士一起出任务,特别是半道截杀,有时目标已经过去,杀手还在来的路上。这次路上耽搁许久,蝎子算算时间,目标应该过了。
灰狼回道:“我一直盯着,目标还没过去。”
蝎子顿时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路上虽然事多,总算没有迟到。”
灰狼眼睛向上一瞄,问道:“你这是?”
蝎子一摸额头,上面包着布条,脸上苦涩一笑。
灰狼一下了然,知道是死士杰作。毕竟他五年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这时,鬼车突然向前移动,右手已经搭上剑柄。
影九见此情景,连忙上前拦住。同时,她嘴里喊道:“他们不行,他们是自己人。”
之前,鬼车要对白虎出手,虽然被影九舍命拦下,但却留有严重后遗症——鬼车心中怒火被压,时间越久爆发越猛。
死士发泄怒气,一般都是杀人。所以一路行来,鬼车多次蠢蠢欲动,想要杀个普通杀手。不过,都被影九一一劝阻。
“又不行!你真当我不敢杀你。”鬼车脸上大怒。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众人目光一下聚集。
灰狼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蝎子摇头道:“一言难尽!”
影九保持镇定,缓缓说道:“你当然敢杀我,影子你都杀了六个,也不差我这一个。”
“知道就好!那你还不滚开。”鬼车怒气依旧。
十九个强盗,不明个中情况,看的悠哉悠哉。如果让他们知道,争执攸关自身性命,不知该作何反应。
影九一动不动,继续道:“你再等等,应该快了。等到目标出现,你可以杀个痛快,保证没人管你。”前面几次劝阻,都是这个理由。
鬼车沉默不语,长剑握得更紧。
影九为了增加信服,指着蝎子道:“如果不信,你可以问他。”
鬼车视线移向蝎子。
蝎子神情一变,心中咒骂道:“该死的,别把火往我这引。”嘴上却道:“确实快了!如果不信,你可以问灰狼。”
灰狼不明情由,但能猜出几分。他看了一眼蝎子,心中一通咒骂,然后道:“确实快了!”
……
耽搁一阵,总算安抚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