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透过梧桐树照射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而细碎的光,今天地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微风柔柔吹过,带起树上三三两两的叶子在蓝天下摇摇晃晃。
院子里的人除了红豆、绿豆两个贴身丫鬟以外,还有粗使丫鬟四个,扫地的老婆子两个,车夫一个。不大的院子,不多的人,不齐心也就罢了,反而常常因为谁多得了一点好处,暗中伤人。
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神闲气静的迈开脚步,走来走去,吓得这些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故意在一个小丫鬟面前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你,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得是一个年纪不大,模样倒是清秀的小丫鬟“你不害怕?”
跪着的小丫鬟对她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回王妃,奴婢初来府中时,曾受过府里管事嬷嬷的教导,无论遇到何事,万不可惊慌”
礼仪周到,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
季慕叶挑了挑眉,轻轻的点点头,似乎是认同。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静心”
“静心,平心静气,真是一个好名字”季慕叶脸上展眼舒眉,让人揣摩不透她的想法。
眼神突变尖锐,左脚一抬,带着呼啸而过的疾风,静心猝不及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习惯性的一个侧身避让。
季慕叶脚却在离静心身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停下。
“求王妃饶命”静心后知后觉,惊慌失措得趴在地上。
季慕叶俯瞰着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蹲下身,纤细的玉手优雅的勾起她的下颚,在她耳边低声私语“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在敢插手我这院子里的事情,不管他是何身份,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眼前的女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静心直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反驳。
“退下吧”不屑的放开她的下颌,双眉紧蹙的往太师椅走去,一个人慢慢靠记忆琢磨、暗中调查,着实有些麻烦。
“王妃,奴婢冤枉”她跪在地上,极度悲伤的叩着头“奴婢扪心自问,从来都是任劳任怨,从未做过对这院子不利的事……”
“退下!”她不悦得打断静心未说完的话。
端起茶放在嘴角轻轻的吹着,这人啰啰嗦嗦,让她觉得聒噪的很。
“王妃,求求你饶了奴婢!只要让奴婢待在您身边,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静心重重叩着头,由于过于用力,额头血丝慢慢渗出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不堪。
桌上的茶杯转眼就在静心面前摔得稀碎,红豆赶忙拿出另外一套金丝雀花纹杯子,重新沏好茶。
“你这是在找死”想以此可怜状逼她就范,没门!
可惜,她不是以前的季慕叶。
跪着的奴仆瑟瑟发抖,不约而同身体往后缩了缩,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来人,拖下去!”红豆往门外大声喊道,瞬间院子进来两个带刀守卫。
“王妃勿恼,奴婢…奴婢今后不能在您身旁服待……”
红豆使了个眼色,守卫一边一个,拉着就走。
拖出院子外的静心,眼神变得毒辣,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害怕和恐惧。
“叫到名字的人,等会有劳李伯处理一下”
嫁入王府多年,这位老人曾多次话里话外提醒过原主'人善被人欺'只是那时的季慕叶心都不在这候王府,对此根本不予理会,白白浪费了这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老奴不敢当,任凭王妃吩咐”他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你在王府多年尽心尽责,唤你一声李伯也是应当的”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王妃这是变相帮他在王府立威呀!
“春种、秋收”
“回王妃……到…到”两个丫鬟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惊弓之鸟般,说话都不利索。
“站起来回话”
两姐妹忐忑不安的站起身,双手放在腰侧,身体微弯,冲季慕叶福了福身。
果然是个我见犹怜的好苗子。
“我要是没有记错,你们两姐妹之前是在'如颐院'伺候的吧”
“在如颐院之前是在醉香楼卖艺的?”说道卖艺两个字的时候,她加重了音。
“回王妃,是”声音答得如蚊般细小。
“你们在我院子里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呢”她一脸为难,语气似是商量。
“我们可是如颐院派来的”春种有些慌了。
“如颐院,呵呵…”她低头掩笑,三分讥讽,七分不屑。
不急,慢慢来,曾经伤了她的,都慢慢来…
“在受宠又如何,王爷还不是连个姨娘的位置都不愿给她”
“王爷可是连你的院子都不曾踏过”秋收反驳道。
“你这奴婢倒伶牙俐齿”她轻挑眉,这两个小丫鬟生得倒是千娇百媚。
“常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那我今儿个就来做一回好人罢了,让你们从哪来回哪去。李伯,拿了她们的卖身契打发去醉香楼”
“你敢!!”
看着她们惶恐不安的样子,心情大好地摸了摸脚下趴着晒太阳的猫。
“你这贱人!我们和你拼了!”春种和秋收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下一秒凶神恶煞的向她扑去。
“王妃小心!!”管家惊呼出声,红豆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了她的前面。
只见她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留给红豆一个白衣飘飘清丽的背影。
“在往前一步,李姨娘就是你们的下场”
霸气抽出腰间的紫金鞭,用力往地上一甩,尘土在空气中飞扬,带起阵阵凌厉的回响,吓得两个小丫鬟脚软得不敢再往前一步。
“来人,带下去!”瞬间院子涌进六个带刀的待卫。
两个粗使丫鬟骂骂咧咧的和李姨娘一起消失在她的余光中。
管家满意的站起来,对她比之前更加尊重“王妃,那老奴就先下去处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
得到季慕叶的肯定,进来时苦着的一张脸,在离开的时候一脸愉悦。
看似繁华的京城,充满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候王府人多眼杂、又有多少明争暗斗。
王妃,感觉像变了一个人,这事还需禀报王爷一声,一双沧桑的眼里闪射出精明。
“剩下的交给你”下午的太阳越来越晒,季慕叶草草交代了几句就要进屋歇凉。
在里屋听着红豆在院子里郑重其事的训斥,倒颇有气势。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恶人还需恶人治;今天过去,在有异心的人也会有所顾忌,这院子今后算是彻底清净了。
“还好管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晚饭时,红豆不由得感慨道。
“嗯,管家这人倒是个好的”绿豆布好了菜,把试毒的银针放到一个妥当的位置。
听着两个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把净手的帕子轻轻放在红豆手上“凡事不能看表面”她顿了顿了,看着她们意味深长地说“管家不简单”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绿豆一脸不解,红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细长的眉毛微微一皱。
三月份得天如小孩的脸一样阴晴不定,上午阴雨绵绵,下午就艳阳高照;傍晚时分,雨又开始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落在屋檐上响起细碎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冷清。
风从未关严的精致雕花窗旁边的缝隙钻了进来,把书房内的蜡烛吹得忽明忽暗,管家恭恭敬敬得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原本驼的背此刻也挺得直直的。
坐着的男人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放在金丝楠木的书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有轮廓的脸随着跳动的蜡烛若隐若现,一双乌黑而深邃的眸子呈满沉思,嘴角渐渐浮现勾起一抹嘲讽,转眼即逝。
三年,不继续装下去了吗?
还是,有些秘密藏不住了…
半响,他悠悠开口“竟然她决心要整理候王府,那就由她去,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折腾”
“是,主人”声音清脆得不像一个体态龙钟的老人。
“一有动静马上向我禀报”眸子轻抬,似要射进人心。
“安排她去南山修炼”
那个地方可是人间炼狱,任你有天大的本事,进去的人都得脱一层皮,搞不好连命都丢里面。
门外跪着一个女子,从头到脚早已湿透,脸上恐慌却不敢出声求饶。
季慕叶,都怪你!
手握成拳,越籑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