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莺挂掉宋雅荣的电话后，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她看了看手机——8：30。
似乎睡过头了，因为面对工作的惊喜，忘记了定手机闹钟。
萧莺匆匆忙忙地穿衣、梳妆打扮以及整理她的革皮挎包，便着急地离家而去。
今天天格外的蓝，晴空万里，空气清新，几只野猫遇见了她都直连招呼。
走在街头，萧莺扫了个共享单车就朝着面馆的方向骑去。
到达目的地后，萧莺恰好看见面馆老板以及其他服务员依旧正常营业。
她毫无声息的走进面馆，悄悄来到收银台，老板就所在旁边，他托着腮，眼神迷离，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嘿，老板。”在她的一声招呼后，面馆老板猛地一抬头，认出了萧莺后，又叹了口气。
“是你啊，吃面还是有什么事？”
“不，我就想找你谈谈。”萧莺尽量把声音压低，指了指面馆角落的桌椅。
“好吧。”老板也很配合。
两人来到角落，面对面坐下，中间只隔着一张桌子，萧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不自然——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一直在摩擦，还时不时拱鼻子或者咳嗽一声。
她迅速打量了老板上下，他是一个五十岁大叔，面容暗淡，皮肤粗糙，黑眼圈极重，连说话中的沙哑声都很刺耳。
“老板，为什么你们还能正常营业。”萧莺看老板之所以不排斥和她对话，便思索起来：因为是我撞倒了惨死的甄言，还有就是……他心虚，我猜只有对我有些许的愧疚才愿意和我讲话，要不然老板根本不会配合我一个普通区民。
“和平站长询问了我们每个人，调取监控，还分析了现场。而且医院很快就出了检查报告，最终得出甄言吃了大量的药物，以至于胃出血，很明显你和我们都不是凶手，今天早上就通知我们可以营业了，但是谁还有人敢来吃面啊。”老板苦诉道，还一直在紧皱眉头，每说几个字就停顿，还很明显。
“是这样啊。”我也放心了，但我又纠结起来，为什么放心呢。医院的效率也太高了吧，昨晚事发，今天一早就出结果？
“对了，而且我经常看到我们店周围有戴鸭舌帽的可疑男子出现，据说他似乎是凶手。”
“嗯……我也怕你个小姑娘家的过意不去，才把实情告诉你，希望没有对你造成阴影。”老板看起来是很关心她，萧莺也对老板很有好感：他对我的态度也很友好，这是个值得认识的人，为他人着想，我决定以后会常来这家面馆。
“那甄言怎么样。”
“咽气没错了，真是可惜，如果不是我……”老板突然眼泪汪汪，又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住口。
没错，从一开始看见我的不自然，以及谈及昨晚的事情就有些奇怪的微动作——老板在内疚，对于甄言的死，他很内疚，我肯定、十分肯定，甄言的死一定有什么隐情。
“怎么了？”萧莺好意地问道。
“没……没什么。”老板挠了挠下巴的胡茬，眼皮有些抖动，明显昨晚没有睡好，而且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
老板在焦虑。
“好了，小姑娘我跟你搭话，就是不想让你忧虑，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不用想太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你点面吧，我先去后厨了。”说完，面馆老板起身走向厨房了。
萧莺托起下巴，望着老板的背影——他对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这句话说了两遍，显然，他不希望我去掺和这件事，还是说在警告我。
“唉……在等等吧，还是得靠我自己了，谢谢。”萧莺一个人说道。她现在十分肯定老板在隐瞒什么，甚至不仅仅是对她隐瞒，对和平站长也没有说吧。
萧莺点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不紧不慢地吃完后结账，就去会见宋雅荣。
昨晚宋雅荣约萧莺在一个美食城相见，当她赶到这里后看到人山人海，你拥我挤的场景萧莺就很烦。
萧莺从小就十分讨厌人多的地方，因为她会很不自在，要不是为了这个“活”，这辈子也不来美食城。
“嗨，你就是萧莺女士吧，走吧，边吃边聊。”宋雅荣很远就看见了萧莺，也不晓得她怎么认出来的，令人很奇怪——难道在朋友圈里看见我发的自拍？
萧莺没有去问，就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由于她刚刚吃了碗面，现在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宋雅荣还非得带她去吃火锅。
宋雅荣选的餐厅是全国连锁的，甚有名的一家火锅店。
两人找地入座，全程都是宋雅荣在点菜，萧莺没胃口也不敢点。
“别客气，我请客，如果你不饿的话，就稍微吃点小菜吧。”宋雅荣看见萧莺无动于衷，拿杯水一饮而下。
萧莺也不想不太礼貌，就点了一些蔬菜，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火锅和菜盘。宋雅荣一波涮着火锅一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去调查甄言吗？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在大学高中认识并相恋，但他家境贫困，居然放弃了考大学，我也是醉了。”宋雅荣等待着火锅烧开，开了一瓶罐装鸡尾酒，大口喝下。
宋雅荣的眼睛有些发红后就微微点头。萧莺不禁有些同情她，可能是现实的残酷阻挡了两人的相爱吧。
“我考了大学，他去找工作，一天打四份工，我理解，他的父母都有暗疾，所以他家没有经济来源了，甄言还是独子，如若他再不去工作，不止大学上不了，看病钱也没有了。”宋雅荣开始哽咽。
“那后来他提出分手了吧，然后你舍不得，但之后他惨死。是不是你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才找我调查这个案子。”萧莺当然理解有人吐苦水的感受，她也在思考——也许父母的压力真的会让甄言崩溃自杀吧，那这个案件就没什么意思喽，但我的良心却不能让我怎么想。
“是的，但他就业的这家面馆是家黑店，惨不忍睹啊。我又不能去和平局，他们不会对我说什么，我只有找你帮我揪出凶手。”宋雅荣夹着菜，低着头，十分愤怒。
“难道甄言受到排挤，还是更严重的……”萧莺大概猜到了——甄言既能照顾有暗疾的父母，还能一直打四份工不累倒，属实一个老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从面馆老板的口中，我知道甄言是服药自尽，导致吐血并身亡，恰好让我撞见了。
“我告诉你，甄言的死不是自杀，是面馆老板被人驱使下的药。”宋雅荣把脸凑了过了，低声细语。
“什么？”这句话让萧莺对面馆老板的人品有点质疑。
“其实甄言有精神病，是那种不定时发作的，以前我和他只是在学校中恋爱，有一次周末我们约会，那天傍晚他发病了还失去了理智，徒手捏死了一直野猫，我吓得不行，当他回过神来，就向我坦白……”宋雅荣停顿了一下，眼泪呼之欲出，又接道：
“他说，他因为家庭受了刺激，可能患有精神病，有虐死动物的暴躁，还会失去短暂的理智。”宋雅荣不再吃菜，不停地抽泣。
“然后可能不小心犯病惹了面馆老板，然后那个老板就对他灌药，药死了甄言……”宋雅荣趴在桌子上，哭泣声都被人们的喧哗声掩盖，没人注意她在哭泣，人们各顾各的吃饭，也有人拿着手机发自拍，炫耀着“大手笔”。
萧莺也很理解，没想到面馆老板知人知面不知心，竟如此心狠手辣。
萧莺下位去安抚宋雅荣，她瞬间止住哭泣，扭头说：“没事。”
萧莺回到位子上，问道：“那具体查什么呢？”
宋雅荣拿了张抽纸，擦干眼泪，身体很自然，紧绷的眉头也舒缓，喝了口酒又拿起手机，回答：“我看了报纸上关于你的介绍，很多才多艺，你一定能帮我的，酬金五万，已经用微信转账给你了。”
话音刚落，我背包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萧莺也很吃惊，这也太痛快了吧。
接着宋雅荣从椅子上挂着的挎肩包里拿出了一摞文件袋递给我。
“由于我和甄言失去男女朋友关系已经五六年了，警察不可能跟我透露案件消息，这些是我在警察调查之前就保存的，是关于甄言的工作信息以及朋友圈、近一个月来的行踪。”
“为什么你有这些。”
“我一直很喜欢他，一个月前我又找上他，企图旧情复燃，但没成功，所以有这些资料。”宋雅荣回答。
“那我的完成方向是什么呢？”
“我一时怀疑面馆老板，但我还是犹豫，只要你找出凶手就行，让我知道是谁，不必做其它的。”
“好，希望顺利。”萧莺站起身子，上前握手，不过她发现宋雅荣的手茧很重。
“嗯……好。”宋雅荣说话有些底气不足，眼神也不够坚定而且一直向下看，无意识地连眨两次眼，握手时也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