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纪年5422年11月12日凌晨三点钟左右,天还没亮,盟约平原上就炸开了锅。
麻陈君被盖利斯“砍死”!
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也有点匪夷所思。这本是很严重的外交事件,但消息却没有被封锁,反而是不胫而走,一下子就传遍了盟约平原。奇怪了,这个时间点大家本应该都在睡的,怎么会如此迅速传开呢?
作为目前帝奥国唯一能与各国代表平起平坐,且意识清醒的人,有足够权力的,也只有麻陈君一人。如果他不行了,那帝奥国就没有代表了。那样的话,盟约还怎么签订啊?
消息传遍各国代表的军营,同时也包括在磊落城内的隐德王盖乌斯--跟大家一样纷纷赶往案发地点。
高明与弗沙是第一批赶到案发现场的人,因为董靖在临走的时候,“顺便”通知了一下他们。
高明到场后,见麻陈君躺在血泊中,身上的衣裳都染红了,面色苍白。可能是有一会功夫了,部分血迹都已经结痂了,又可能是尘土的缘故,混杂在一起,呈现墨红色。麻陈君的衣服都没扒开的迹象,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绷带--这盖利斯看来是下了狠手,并不打算救治。即便是没有什么利益瓜葛,他如此对待一个外交人员,还是这么关键的签字代表,不仅是胆大妄为,而且实在是无法无天。
高明见此,怒不可遏立即对着盖利斯吼叫着:“盖利斯,莽夫!尔疯了?!”
“呵呵!”盖利斯似乎仗着地主之宜,毫不紧张,只是冷冷地回应高明一句,“麻陈自寻死路。”
“混账东西!”高明立即被激怒了,应声骂道,然后他又指着盖利斯说,“即便麻陈君乃战败国代表,也必须按照外交礼仪对待,尔堂堂竹下国大将军,竟然如此野蛮,实在太过分了!”
“哈哈哈。”盖利斯狂妄地冷笑起来,毫不紧张,甚至漫不经心地挥舞着渗血的宝剑,在麻陈君与高明之间,指来指去,调侃道,“怎么?高老将军,想审判我,要我以命抵命吗?”
“尔?!”高明一时间惹得更火了,遂拔剑相向。
盖利斯下意识地也抬手握紧手中的宝剑,与之对峙。高明是咬牙切齿,面相凶恶,可怕极了。但盖利斯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好像吃定了高明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竹下国的地盘,动起武来,吃亏的肯定不会是竹下人。
两人就这么尴尬着对着剑,高明一时间也找不到台阶下,甚是没面子,加上怒气与紧张,两鬓不禁冒出了几颗汗。就在这个时候,高明的儿子高兴,非常配合地跑过来,帮忙化解了尴尬。
他轻轻把手搭在父亲的前臂上,挑着眉头,煞有介事地轻声建议道:“父亲,救人要紧!”然后把目光往麻陈君的“尸体”上撇去,如是再三。
高明连忙转头往地上的麻陈君望去,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似乎隐约听见了极微弱的呼吸音,意识到可能麻陈君并没有“死透”--也许现在是重伤而已。他这才缓缓放下了宝剑,盖利斯见之也随之一起放下了剑。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会。
随后高明立即吩咐高兴:“兴儿,快去将高家军中所有军医叫来。”
“遵命!”高兴马上领命向自己的军营跑去。而高明则下意识地站开半步,倚着剑,等待“救援人员”。
弗沙亲王仅次于高明父子抵达案发现场,刚好听见高兴在跟他父亲说救人的事情。听到这句话他那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很紧张,很怕麻陈君有什么闪失。不过他没有加入骂战或者对峙,稍微比高明冷静一点,只是赶紧跑到麻陈君身边去,也不管旁边的盖利斯怎么样。
弗沙先是蹲下来,然后又半跪在地,先检查麻陈君身上的伤口。细心的他发现麻陈君左脸颊上有一处较小的刀伤,左手臂上一处较大的纵向略成弧形的伤口,不断沥血,胸前的衣服也染红了。他估摸着盖利斯下刀可能是从左脸颊弯向手臂,很可能落刀处会在胸部或者腹部。
弗沙连忙扒开麻陈君的衣服,马上在麻陈君左胁附近有一更大的伤口,鲜血汩汩直流。弗沙心中惊了一跳,马上意识到左胁下的伤口,才是容易“致命”的。于是他立即伸手按住左胁下的伤口,防止麻陈君失血过多。然后一抬头,猛然发现倚剑而立的高明,正盯着他。
弗沙心中默默骂了一句:“假惺惺!”然后又低下了头,避免跟高明对视。
直到高明的军医们到场,弗沙才交给他们处理。
军医们在麻陈君、弗沙周围围成了一圈,似乎是有意不让盖利斯看见或者靠近的。弗沙本想起身,交给军医们处理,但他们其中一人挥一挥手示意他不必离开。弗沙这才放心继续待在麻陈君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不过可能弗沙在这里会安全点,盖利斯应该会因此不再靠近。
三个年轻的军医,先对麻陈君左脸颊跟左手臂进行初步包扎止血。另外一个较年长的军医,则在同一时间对麻陈君身体其他部位逐一进行检查。在对左胁下的伤口仔细检查时,发现了伤口,便伸手进去探查伤口深浅。
检查完毕,老军医额头顿时冒了冷汗,自言自语道:“幸好未伤及脾脏,大动脉亦无碍......”
弗沙闻言,也觉得惊奇,但也暗暗叹道:“这盖利斯不但心狠手辣,还懂得‘恰到好处’,着实可怕!”
盖利斯下手虽重,但是这些刀伤并不会立即致命,至于麻陈君昏迷过去,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从白天盖利斯跟戴维营比剑的情形来看,盖利斯此人很懂得把握分寸,只不过他如此精通熟悉人体解剖结构,实在令人感到意外。从他先前所了解的盖利斯,乃亦稳重之人,行军打仗有章有法,今天的表现,像不知轻重的无知莽夫一样,实在反常。
老军医先是用高浓度的消毒白酒,清洗左肋下的伤口,并且同时把刚凝固的血块都掏了出来。这手法还是蛮简单粗暴的,但主要目的不仅是为了清除血块,还是要探查下有没有血管破裂。不过老军医抠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有稍大一点的血管破裂的迹象,因为血块清除后,没有大量出血,仅是极微量的渗血。但此举带来的疼痛,引起了麻陈君身体的抽搐。不过人还是没有醒来,说明是下意识的。弗沙连忙握住麻陈君的手,企图安慰他叫他挺住。但又见麻陈君挣扎了一小会,便再没动了,弗沙不免皱起了眉头,很是担心。只是见老军医脸上没有紧张的表情,又觉得好像没事一样。
“非致命。”老军医大概瞄到了弗沙的表情,随口说了这句话。
弗沙随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