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束邑居窄,峡牵气候偏。林峦少平地,雾雨多阴天。
“要不在家待着吧?老天耷拉着脸,乌云压得这么厚,万一打个喷嚏,雷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陈雁的母亲刘秀帮儿子穿戴好竹条编制的蓑衣斗笠,对陈雁今天的出行感到些许不安。
今儿天气不尽人意,本应高空照的太阳却也躺在乌云上面赖床去了。
无奈深山少余粮,一时歇息半日愁。三岁的陈雁还得出门借一两个鸡蛋,采三四捧山菇,挖五六颗野菜。
“放心吧娘!爹不也趁着雷雨未至,赶早捡柴去了?”陈雁小手拍拍胸脯,做出一个放宽心的神情:“更何况我有小白呢!”
陈雁将食指拇指弯成圆弧状,往嘴里一放,带着转音的一声“吱”叫,引来了一位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深山里人烟稀少,也可能正因如此,不知活了多久的动物们才跟修成仙了一般,不但有灵气,还各个带有特色。
陈雁前几天寻吃食时,遇到白狐挡路,怎么也说不走它,白狐还时不时拽住陈雁的衣角,绕着他转圈,怎么也不离开,像是在求助一般。
陈雁就跟着小白狐走,深入山林,前无人迹,后无人烟,枯叶满地,乌鸦声燥,遗墟但见狐狸迹,古地空余草木根,宛如隔世。
最终来到一口枯井处,像是人工开凿的规则圆口,上下垂直,但又多了些大自然的痕迹,井壁十分光滑,非常年水蚀不能做到,井底宽阔,光线不能使之尽收眼底。
陈雁探头望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又看向小白狐,白狐跑到藤条处,不断地跳跃,腿到用时方恨短!就是够不着。
陈雁用力扯下藤条,按照白狐的节奏,固定住一端,将另一端抛下井口,白狐往井下探去,松弛的藤条,也突然紧绷拉直。白狐看上去好一个揪心,叽喳开始叫唤,可陈雁向井底看过去,依然是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井口的落叶莎莎作响,光滑的井壁多了几条深长的划痕,绷紧的藤条重又松散。小白狐再次叽叽喳喳,像是喜悦,却又透露着不可名状的伤感,它朝着陈雁拜了下去,脑袋蹭了蹭陈雁草鞋,搀扶着“空气”离开了。
陈雁当天回家拖鞋睡觉时,竟发现鞋底脚面处有一层紧实的白绒,柔顺温暖,就像是动物的毛发……
以后这几天,每当陈雁出门,小白狐都会跟随作伴,今天也不意外,是雷打不动的情,这大概就是爱吧。
一人一狐,就这样踏着阴怖入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