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空气中都能看到明显的热浪。
可A市市中心医院的门诊部,还是人来人往,每个办公室门口都排满了人,热闹喧天,医生叫了好几次叫他们安静都安静不下来,只顾着玩自己的手机,或者跟自己的亲人抱怨生病有多么多么难受啊之类的。
“嘿!言姐,今天你不是调休吗?怎么又来医院了?”
轮到言若的时候,言若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小刘,他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我来看病。”言若挑了挑眉,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迎面走来的年轻男人,“小刘啊,我看你眼下青色很重,脚步虚浮,房事需要适度啊!”
言若还投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小刘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惊的他连忙捂住了言若的嘴,小声说道:“大姐头,算我求你,你别乱说话。”
噗嗤——
办公室里不知道是谁笑了第一声,还掩耳盗铃似的拿了文件夹挡着,结果这滑稽的模样,引发了更大的笑声。
办公室内的笑声,让外面排着队的人纷纷往里看。
还有人大喊,“什么时候轮到我啊!医生!”
“行了,你快走吧你。”言若拍掉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嫌弃的说。
小刘走了之后,办公室也渐渐的恢复安静。
言若还没说话呢,就有一位医生开口调侃道:
“言姐,你今天不会是又来找我开单子吧?”
“yes,没错。”言若坐到四说话的那位医生面前,将裤脚挽了起来,露出了带血的固定绑带,“帮我看看,我这可能错位了。”
医生看着言若自己绑好的简易固定绑带,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椅子还在地上划出了非常刺耳的声音,外面的人又在往里看。
“言若!你这是怎么了?”医生被言若吓到,都顾不上调侃她了,连忙为她检查伤势,“言若真不愧是言若,关节错位了都还能给自己掰回去,然后到处乱跑。”
医生的关心又带着些责怪的语气让言若嘿嘿笑了两声。
“嘿嘿,我是谁啊。我这也是不小心摔的,过马路没注意。”言若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医生一看就知道不是言若嘴上说的那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开好了单子,“你这得住院,错位肯定是错位了,好好养几天吧,再去拍个片子看看。言若,你少惹点事儿。医院人手不够,你这出了事儿,就少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言若打断医生语重心长说的话,拿着单子就去拍片了。
下午言若办完住院手续,就拎着双肩包去病房躺着了。
……
“姑娘,你醒了?”
言若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脸上带着几分傲慢的男子,环顾四周,言若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医院。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医院吗?”
言若现在睡得有点糊涂,男人的衣着也有些古怪,不是体恤,长裤,而是一袭天蓝色长袍。
“什么医院?那是何地?医馆吗?说话乱七八糟,你莫不是跌下山崖时把自己脑子摔坏了?”男人睨了一眼言若,眼里带着几分凉薄,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同时说道:“既然醒了,赶紧离开吧。”
“喂!你等等……”言若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已经离开了房间,“走的这么快干嘛。”
言若下了床就跟了上去,发现男人趟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男人身上,让他自带光芒,手里还捧着书,宛如神仙下凡。
这幅景象让言若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跟你说,我就是一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卡里一分存款都没有,你帮架我那绝对是绑架错了人了。”谁知言若刚说完,她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一走出那个房间,她才发现周围青山绿水,周边的房子都是土坯茅屋,不是她所熟悉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没有汽车鸣笛的噪声,只有清脆的鸟叫和外面传来的狗吠声。
“老天爷,这是哪里啊?别跟我开玩笑啊,我不过就是住个院。怎么一睁眼,给我整到山沟沟里来了?”
男人瞥了一眼言若,和上书本,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心想,又是一个装疯卖傻的女人。
“这是公元706年,宋国,扬州城,青陵县,朱家村。”说完,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准备看言若怎么接着往下演。
一个人再怎么蠢,也不至于连如今是何朝代都分不清楚吧?
这个女人十有八九估计是疯了。
“公元706年宋国?”言若杀猪般的声音差点没把男人的耳朵震聋。
言若的表情管理能力逐渐丧失,我滴个乖乖!
她脑子里的历史知识被狗吃了?
对于宋国这玩意儿,她没有一点印象,她历史就算学得再差,她也还是记得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宋国这个国家!
享国319的宋朝倒是有一个。
“呵呵,我这是赶上穿越的风了吗?”
祁望舒看了一眼五官扭曲的言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默默地远离一下言若。
心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吧?
“若是没地方去,那就留在这里吧。”思虑片刻,祁望舒噗的一声合上了书本,站了起来,往东屋里走去。
见言若还待在原地,他又叫了一声,“你过来。”
言若闻言,愣了一会儿,就跟了上去。
她初来乍到的,总不可能让自己流落街头,变成乞丐吧。
“这是我的书房,内间是一间卧室。以后你就住那吧,西屋就是厨房跟柴房。”祁望舒把书放回书架后看着言若说道。
“你,有那么好心收留我?”言若看着眼前这个给人有些桀骜的男人,总感觉他不会那么好心。
祁望舒仔细打量了一下言若,真不知道她是如何问出那句话的。
长的如此普通,哦,除了那双眼睛很水灵以外,这么普通的女子是什么让她这般有勇气问出这话的?
祁望舒有些无奈。
然而在不久后的将来,某人即将被啪啪打脸。
“既然你无处可去,那便留下吧,我正好缺个帮忙打扫卫生的。”祁望舒应了一声,继续道:“你且放心,我对你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不过,你若不愿,自行离开便是。”
非分之想?言若瞥了一眼祁望舒,看着他的俊脸,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心想,你长这么帅,就算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也愿意啊。
“我当然愿意留下,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这里毕竟不是现代,还是得先熟悉环境。
否则,就算有一身医术也没用啊,说不定哪天就发生什么意外咋办?
“那你便安心留下。”说完,祁望舒就大步的离开了。
于是言若就这么定居在了一个从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国家。
只是,她从未想到过像穿越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狗血剧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夜里言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心想,她不过就是救了个人,出了场车祸,住个院,顺带图个清闲,怎么就穿越了呢?
一番胡思乱想,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男人,言若有些安心。
王予,这名字还真好记。
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就是了。
次日,祁望舒很早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三四个盒子。
“这是给你准备的换洗衣物。”祁望舒说完就离开了东屋,又出门了,“我去私塾了。”
也是这个时候言若才知道,祁望舒是个私塾先生。
言若啪的一声放下了鸡毛掸子,双手一伸抱起那些盒子就回了房间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幸好,她以前是个汉服文化爱好者,不然拿到这些衣服她可就得犯愁了。
“王先生!王先生!”
院外传来一叩叩叩的敲门声,还夹杂着中年妇女的声音。
言若换好衣服出来,就赶紧去把大门打开,吱呀一声,开了门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妇女。
“姑娘,你是哪位?”
妇女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想,王先生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
“我叫言若,你又是谁呢?找王予做什么?”言若靠在门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警惕的打量着妇女。
“我是隔壁村张家的,张朱氏,前些日子跟王先生说好了,今日带他去见李家姑娘。”
张朱氏说话的同时还注意着言若的神色,见她没有发怒,就松了口气。
“王予可没同意吧,他已经去私塾了。”
言若好歹在医院也混迹了那么多年,看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前这个妇女是不是在撒谎,她一看就知。
祁望舒若是真答应了眼前这个人跟她去看相亲对象,那么今天他也不会去上班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下次再过来。”张朱氏避开了言若前一句话,然后顿了顿,又继续问道:“姑娘,我想请问您跟王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言若一楞,祁望舒可没跟她说,要是有人问起,她该怎么回答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她随口答道:“我肯定是王予家的啊。”
张朱氏一楞,看来好几眼言若立马就走了。
张朱氏走后,言若也没有出门乱走。
而是麻利的收拾起自己换下的衣服去洗,院里有一口水井,言若也不用去外面的河边洗衣服。
太阳落山时,天边云朵都被染成红色,像是情窦初开的姑娘脸颊。晚风袭来,格外凉爽,言若坐在院子里等待祁望舒的归来。
“唉,你回来了!”言若眼尖的很,老远的就看见了祁望舒缓缓走来的身影,她赶忙的跑出去到了祁望舒身边。
言若轻快的说道:“今天有人来找你了,被我打发了。”
“是张朱氏吧。”祁望舒挑了挑眉,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冷,“她看见你,可问了你与我的关系,你如何回答的。”
闻言,言若就知道祁望舒肯定是没有答应那个张朱氏跟她去见相亲对象,她猜对了。
可是,言若想起今天自己的那个回答,她看了看祁望舒的侧颜,她有些心虚了。
“为何不说话?”
两人进了院子,关上大门,祁望舒闻到一丝丝饭菜香,从主屋传来的。
祁望舒看了看那个皱着眉在思索的女人,他心里有些诧异,她还会做饭呢?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言若悻悻的说着,手里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一时间,祁望舒看见言若这扭扭捏捏的模样,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于是叹口气,说:“你说便是,扭扭捏捏的作甚?”
“我说我是王予家的。”
闻言,祁望舒愣在原地,院子里突然变得安静,只有风儿吹过的声音,还有厨房里木柴燃烧的声音。
一会儿后,他看了一眼言若,也挺满意地说道:“也罢,你既在此处住下了,日后总会与他人来往。如此回答甚好,也断了有些人不知天地厚的想法。”
言若其实还蛮心虚的,她生怕祁望舒生气了,把她赶走,然后自己流落街头。
不过,好在听祁望舒的意思是,他同意了。
言若也松了口气,同时心里还生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那我们赶紧去吃饭吧,你家里的菜所剩不多,我就随便做了几样,不要嫌弃。”
言若开心的拉着祁望舒到了主屋坐下,那些菜碟被她用海碗盖住了,以防热气跑的太快。
言若看着祁望舒坐下,她连忙取走了那些海碗,自己也坐在了祁望舒的右手边。
“我要开动了,我饿了,我可等了你好久呢。”
祁望舒吃了几口以后,停下碗筷看着言若。
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他还真的从未见过有一个女子如同她一般豪放不拘小节。
这吃相,比他这个男人还男人。
晚上俩人洗漱过后,祁望舒在书房里批改学生们的抄写的三字经。
言若在一旁看着,她发现这些字她看得懂,都是些繁体字,不过比较生僻的字她就不认识了。
祁望舒见言若看的津津有味,不禁道:“你识字?”
“认识啊!”言若点了点头,看着祁望舒手上的这张纸念了一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父之过。”
“会写吗?”祁望舒说。
“那我就不会了。”言若摇摇头。
写毛笔字,她从来没练过啊,哪会。
“早些休息吧。”祁望舒收好那些纸张,就起身回了主屋,“明天私塾休息,我带你去衙门报备你的户口。”
“好咯,那你也早点休息。”
言若关上房门,回到内间栓好门栓,躺上床之后她根本没有一点儿睡意。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摇的床架吱吱作响。
“唉,还是现代好啊。这个时候可正是夜生活的开始啊!这古代,真无聊哦。”
这么早,外面就已经安安静静的了。
只听见外面流水哗啦啦作响,昆虫鸣叫。
可听着听着,言若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