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川的愤怒

尽管当时天色已晚，尽管小熙小心翼翼，但小山村里还是很快就传出小熙在镇上找了相好的男人的传言。且说这天，王熙一如既往地下班回来。单车一停稳就忙着给小儿子洗澡，然后张罗着一家人吃饭。饭吃到一半，大川突然把自己的饭碗“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饭碗碎掉的瓷片飞溅到了孩子的后背上，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小熙刚要问个所以，大川却甩着脸子骂开了：“哭什么哭？你爹我还没死呢！当初我累死累活的挣钱养你们，但是我过得开心。现在变成废人一个了，工地老板跑了，赔偿款一分钱没拿到，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耗在这世上，你们以为我愿意？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死去的好！”小熙听他这样子说，知道他心里憋屈，也只能一边安抚受惊吓的孩子，一边拿扫把打扫地上的碎瓷片和米饭。然后又去推大川的轮椅。“大川哥，你这又是何苦？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怎么样，孩子们每天都可以叫爸爸，你能够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这样就好了。以前是你挣钱养我们，现在我也会努力挣钱，养活我们一家人。”大川却中了邪似的对小熙怒目而视，一口痰直接吐到了小熙脸上。“挣钱？我挣的是血汗钱，干净得很。你挣的又是什么钱？龌蹉！我还没死呢你就那么性急地找野男人？”小熙被他这一吐一数落，也快气疯了，一巴掌打了过去。“你听谁在乱嚼舌根？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两个孩子目睹这一切，吓得不敢吭声了，想哭又不敢。后来还是哥哥懂事的把弟弟带到一边去了。宋大川挨了一下火气更大了：“好样的！王熙，你竟然敢打我了。大嘴她们说的没错，你当初嫁给我就觉得委屈自己了，我为了不亏待你们娘仨，就拼命干活挣钱，自己连瓶矿泉水都不舍得买来喝。现在我残废了，那啥事也干不了了，你终于原形毕露的耐不住寂寞了。怎么？攀上高枝就变成凤凰了？我这身子虽然是残了，可耳朵不聋眼睛不瞎。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在医院那时候你何不干脆让我腿一蹬眼一闭，我就不挡住你攀高枝也不用戴着绿帽子被别人戳脊梁骨骂王八了！”小熙这下明白了，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也不管时候不早了，直奔大嘴家，把她家的门锤开……来开门的是大嘴本人，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大嘴，你比我大平时我尊敬你叫你嫂子，我们家大川出了事心情一直不好，我为了挣钱养家也是早出晚归。你嫌我们家事儿不够多吗？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乱嚼舌根，撺掇大川来羞辱我？”大嘴那两片薄薄的嘴皮子一努，“小熙妹子，话可不能这样说。什么叫平白无故？几天前我亲眼看见你从一个陌生男人的小车上下来，脸红红的，你们这孤男寡女的能干出什么好事情？你这才20多岁，真有啥事儿也不奇怪。大川又出了这档子事，嫂子也是女人，理解你。可就是可怜了我那大川老弟了哦！”小熙有嘴说不清了。“嫂子，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误会了，你还到处瞎说，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是不是我瞎说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你请回吧，我们要睡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熙往门外推。小熙这会儿真的是越来越无助了，大嘴巴子这一闹腾还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她独自站在夜风里心情糟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放不下俩年幼的孩子，她真想一死了之。家里这会儿不想回去了，小熙哭着回到了自己妈妈家里。妈妈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抱着小熙也跟着流泪。“孩子，妈妈命苦，你爸抛下我们不管早就走了。没想到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命苦。当初你嫁给大川的时候，我就死活不同意，就是怕他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婆家没半点依靠，受苦的还是你啊！”小熙听母亲这一说，心里面就更加难受了。当初年少无知，又如何懂得大人的良苦用心？这会儿母女俩抱头痛哭，互相安慰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小熙告别母亲，眼睛红红的回到自己家去推单车去镇上上班。大川还是摆出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臭脸，小熙也懒得理会。俩孩子衣服也没脱，在床上卷缩着睡着。看到俩孩子，小熙莫名的又心酸了起来。她烧了点热水，用热毛巾给俩孩子擦了擦脸。俩娃睁眼看到了妈妈，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但也许是昨天晚上到了惊吓没睡好太累了，转过头又睡着了。离上学的时候还早，小熙推着单车，眼睛红红的走出了家门。在十字路口，她突然头一晕就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左手臂上打着石膏，一个陌生男子在病床旁边。“哎，姑娘你总算醒了！还好只是骨折，要不是我及时刹车，你可要把我害惨了！我一个劲的按喇叭，你还径直朝我车上撞过来……”小熙经过陌生男子这一说，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看来刚才跟死神插肩而过了。“对不起啊！”陌生男子还想说什么的，但看到小熙苍白的脸上那抱歉的神情，硬是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下去了。“你，能不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小熙怯怯地问。“早就想你通知家人了。但你一直昏迷不醒。”男子把手机递给了她。小熙给洗衣店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请了个假，就把手机还了给他。“怎么？你不通知你家人？”小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家里没有电话……”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手伸向她“身份证总有吧？住院要证件登记。”小熙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身份证来递给了他。男子一会儿就回来了递给她一张纸条，“姑娘，医药费我已经交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对了，医生说你营养不良，有些贫血，你以后得注意着点。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打电话找我。我先走了。”小熙接过纸条，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