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怪她们了，”柳如画轻声道，“方才我听说有位姑娘过来送银子，娘，那我的嫁妆是不是有着落了？”
看着女儿闪闪发光的水眸，柳大奶奶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没等她开口说话，柳二奶奶便清清嗓子，开口道：“如画，这笔银子是你妹妹的命钱，你用妹妹的命钱来置办嫁妆，你觉得合适吗？”
柳如画气得在心里骂了一番，面上带着柔柔地笑，“二娘，活人总比死人重要，既然是妹妹的命钱，我们自然应该好好厚葬妹妹，不过，这嫁妆也是一样不能少的，这洪家可是名门望族，若是我嫁过去，没有点像样的嫁妆，是要被人耻笑的。”
“况且，我若是真的成了洪家的少夫人，这银子还不是哗哗地往咱们柳家流，二娘怎么就算不清楚这笔账呢。”
柳二奶奶眯着眼睛，比起来柳如画给她画的这张大饼，她觉得还是直接把钱拿在手里踏实。
再说了，有几个出嫁的姑娘还能从夫家往娘俩拿钱补贴的。
“我的好女儿，娘这些年真是没有白疼你。”
柳大奶奶听到这话倒是觉得很是熨帖，恨不得把这一万两银子都让女儿带到洪家。
“行了，我看这个事就这么办了，”柳大奶奶当即拍板，“若是还有什么意见，就去和大爷说道。”
说完，不等柳二奶奶开口，便直接起身，拉着柳如画的手去了后院。
柳二奶奶坐在座位上，眉头跳了跳，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既然她得不到，她也不能便宜了那对母女。
……
言子毓回到府里，便听到下人说了上午的事，顾不得换衣裳，直接坐上马车，去了大理寺。
看到言子毓，陆子琅并不感觉惊讶。
“言丞相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并没有起身，而且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地品尝起来。
他喜欢自己泡茶，觉得旁人泡出来的，味道总是不对。
“陆大人，别来无恙。”
言子毓目光冷冷地眯着，“听说我府上的人在这里，我特意过来接他们回去，还请言大人行个方便。”
他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陆子琅听完，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言丞相是不了解我大理寺的行事作风呢，还是不了解我呢？”
言子毓皱着眉头，“那依陆大人的意思，是不会放人了？”
“至少在查清楚至少，我是不会放人的，言大人还是请回吧。”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案上，开始下逐客令了，刚开始，他还是想要同言子毓好好聊一聊的，想旁敲侧击一下，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苏倾城，被苏倾城这么针对。
不过听他说话的口气，他倒觉得没有必要了。
像言子毓这种人，恐怕不招人嫌弃才会比较难。
言子毓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怒极反笑，“陆大人应该清楚，使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脸面，是一国之君的脸面，陆大人这般行事，是不把我北国放在眼里吗？”
陆子琅悠悠地开口：“言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不把言大人放在眼里罢了，在我看来，言大人还不足够代表北国，不然，北国现在已经灭国了。”
言子毓气得浑身发抖，他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言语这么刺激，“好厉害的口才，希望陆大人在皇上面前，也能如此的巧舌如簧。”
“请便。”
陆子琅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冲着旁边的少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再不走就要用些手段赶他走了。
言子毓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甩袖离去了。
少阳看着言子毓气急败坏的背影，面色有些担忧，“大人，也不用这么说话吧？万一言丞相真的告到皇上那里……”
他总觉得，陆子毓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竟然如此针锋相对一个人，如此不给自己留余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少阳，你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小了。”
陆子琅悠悠开口，目光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少阳马上闭上嘴，“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咱们只是办案的地方，只需要摆事实讲道理来服人就行了，倒没有必要非要痛斥一顿。”
“我以前同你说的话，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陆子琅抬眼看了一眼少阳，“你说的对，但是，总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不是我的作风。”
少阳眨眨眼，点头道：“是。”
言子毓出了大理寺的门，便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皇上看着他去而复返，笑道：“言卿还有事？”
言子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有一件请皇上为臣做主。”
他将事情完整地讲了一遍，对于他和柳莺莺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于沈璎珞被抓的事，却是添油加醋。
之后，特别着重道：“璎珞也算是我国皇上钦点来西凉的使臣，若是在西凉出个意外，微臣无法和皇上交代。”
皇上静静地听他说完，偶尔还会点一点头，一直到他说完。
“柳驸马的亲侄女在言丞相府上没的吗？”
他直接把握到重点，目光沉沉地放在言子毓身上。
“言卿，不是朕说你，好歹也是驸马的亲侄女，算是半个皇亲，你不喜欢倒也罢了，给个名分带到家里，也不差那一口饭，为何在坏了人家清白后，还要杀人灭口？”
这是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言子毓对于皇上的反应有些惊讶，他以为，皇上至少也要把陆子琅带过来问问话的。
看来，西凉今年的国力真的强盛了不少。
“皇上误会微臣了，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的。”
言子毓已经放弃让皇上做主了。
“你放心，没有切实的证据，就算是大理寺也不敢肆意妄为。”
皇上接着道：“若是真的另有隐情，大理寺一定会还言相一个公道，到时候，言相也好洗刷冤屈。”
言子毓心里冷哼一声，说白了，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他。
“微臣谢过皇上。”
从宫里出来，言子毓便一直表情郁郁，他早已吩咐了下人去暗地里查出幕后黑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结果。
马车一晃一晃的，言子毓正坐在车上走神，突然车身猛的一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