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乔珊长的是挺漂亮的，昨天有一个小伙子在乔珊面前磨蹭了半天，装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其实眼睛一直在看乔珊。”
甄珍的话使几个人都笑了，唯有石磊像没听见一般。
“你们别拿我穷开心了。”乔珊高兴地说着，偷看了石磊一眼。
“这怕什么，你本来就长的漂亮吗？有人追是很正常的。”王兰说。
“王兰姐，你也跟他们一起起哄。”乔珊心里高兴表面上却装作生气地样子。
“王兰姐，这种商品库房也没有了。”李娜说。
“我知道，没有也不进了，该换季了，所以不再进这种厚料的了。”王兰说。
开业了，五个人各自忙着招待顾客，王兰发现石磊比以前话更少了。
晚上下班的路上，乔珊骑着自行车追上石磊：“石磊，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刚出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去散散心吧？”
“谢谢，你找别人吧，我不想去。”石磊骑着自行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
“石磊，我喜欢你。”乔珊鼓起勇气说。
“你喜欢我什么？”石磊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我也说不出来，反正自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
“乔珊，我看李春旺更适合你，除了头脑简单些，人并不坏。”石磊真诚地说。
乔珊一听却笑了：“你是为这个呀，我已经跟他彻底吹了。他看出我喜欢你，他就死心了。石磊，我将来肯定会对你好的，我什么都会……”
“可有一样最重要的你永远也不会。”
“什么？”乔珊急不可待地问。
“你永远也不会懂我的这儿和这儿。”石磊用指了指自己的心和头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磊咧嘴笑笑说：“你永远也不会懂我的心，不会理解我的思想。”
“石磊，给我时间让我学着慢慢懂、慢慢理解。”
“遗憾的是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学，唯有这方面不是学会的。”石磊说完加快了骑车的速度。乔珊停下来，失望地看着石磊的背影。
王兰回到家，和面、切馅儿，烙菜合子，孙凯在屋子里哄着唤唤搭积木。王兰翻菜合子时胳膊突然挨着了锅沿，疼得“哎呀”一声。
孙凯跑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胳膊被锅沿儿烫了一下。”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怎么不小心点？”孙凯说完回屋里去了。
吃完饭，王兰把桌子碗筷收拾好，把唤唤哄睡了，见孙凯专注地看着电视，便悄悄来到小房间看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孙凯到厕所去解手，发现小房间的灯亮着，他这才想起半天没看见王兰。他推开门来到王兰的身后，王兰正专注地看着新买来的成人高考书，孙凯一看气便上来了：“你怎么又来看书？你还没有死心？”
“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吓了我一跳！”王兰生气地转过身来。“我把饭做好，碗筷都收拾好，唤唤也哄睡了，我看书又没妨碍你什么？”
“这么说你还是想考电大？”
“孙凯，上学是我一生的梦想，你要让我放弃这个梦想就等于让我死，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不看书，我活的非常不开心。但是孙凯，以后我会把家务活儿干完再学习的，你看你的电视不行吗？”
“那唤唤的衣服还没洗，你洗去吧。”孙凯说完往外走。
“你不是说你洗吗？”
“现在我不想洗了，我想睡觉。”孙凯头也不回地说。
王兰只好去洗唤唤的衣服，洗完了，一个人又去看书，直到凌晨一点十分。她怕打扰孙凯，便睡在了妈妈的房间。
早晨上班王兰和组里的人一起搞卫生。
“哎呀，王兰姐，你的胳膊怎么起了这么大的一个泡？”李娜吃惊又心疼地喊道。
“昨天晚上烙菜合子，被锅沿烫了一下。”
“昨天晚上卸了那么一大车的货，回家又晚，你还有时间和精神烙菜合子？”
“孙凯和唤唤都喜欢吃带馅儿的饭。对了，开板儿后你们几个卖货，我到库房去弄账。”
甄珍答应道：“行。账是该弄了，又到月底了。”
王兰正在库房弄账，石磊进来，把一瓶药放在王兰面前。
“这是什么？”王兰不解地问。
“烫伤药，每天上几次，几天就会好的。”石磊看着王兰的伤说。
“没那么娇气，不上药也会好的。”王兰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不上药泡破了会感染的。”石磊说完就走了。
“谢谢你。”
“孙凯，吃完饭你把我车子的脚蹬子修修，今天下班骑回来特别别扭。”晚上吃着饭王兰对孙凯说。
“明天再说吧。”孙凯懒懒地说。
“明天早晨上班万一坏在半路上怎么办？”
“不会的，明天中午再给你修。”
“我自己要是会修，绝不用你。”王兰生气地说。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路上，王兰的自行车果然坏了，脚蹬子怎么也蹬不动，她只好推着自行车一路小跑地来到单位。等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来到单位，点名人群刚刚散去。
“主任，对不起，我的自行车坏半道儿上了。我接受罚款。”王兰抱歉地说着掏出五块钱来。
“我说你从来没迟到过，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主任说。
石磊远远地听到了王兰的话。
王兰说了声“谢谢”，来到本组搞卫生，整理商品，上货。半个小时过去了，开板的铃声响了，王兰始终没有看见石磊，“石磊今天没上班吗？”王兰问甄珍。
“来了，点完名就没看见他，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甄珍说。
这时，王兰看见石磊满手地油垢回来，拿着洗衣粉去了水房。
王兰明白了。她感到脸上一阵发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中午回到家，王兰正在做饭，孙凯回来说：“你做饭吧，我去给你修自行车。”说着拿着工具就要出去。
王兰忙说：“不用了，自行车已经修好了。”
孙凯回来边洗手边问：“让修车子的修的？”
王兰炒着菜，装作没听见。
石磊值午班，见王兰上班来了，便把晾好的开水递给王兰：“水晾好了，温度正好。”
王兰感情复杂地说了声：“谢谢。”就在和石磊两眼相遇的瞬间，两个人的眼神诉尽了他们的情感。王兰恐慌地躲闪开，石磊痛苦无奈又心情愉悦地暗自笑了笑。他明白王兰的躲避，眼神流露出来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他不奢望王兰给予他什么，只一个眼神就够了。
尽管他们没有语言的交流，但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空气都成了愉快的交流。这种感情就像一个磁场，尽管他们是两个独立的实体，但他们的心、他们的灵魂是交融在一起的。但这种感情让王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犯罪感。这种压力和犯罪感迫使她必需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因为这样下去将会毁了自己的家庭，毁了石磊的一切。
早晨，王兰起来做好饭，来到屋子，唤唤自己已经穿好衣服，正准备下床，王兰边叠被边说：“唤唤自己穿好衣服了？真乖！快去洗脸。”唤唤答应一声出去了。王兰见孙凯仍躺在床上睡着，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再不起来你要迟到了。”
“你给我们单位打个电话吧，我有点头疼，不去了。”孙凯懒懒地说。
王兰摸了摸孙凯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发烧，要不要我在家陪你？”
“不用，没大事。”
“那你也起来吃点饭吧，吃完饭好吃点药。”
“不想吃。”孙凯慵懒地说。
王兰强硬地把孙凯拉起来，温柔地说：“快起来，不吃饭怎么吃药哇？”
孙凯起来后一家人吃着饭。王兰吃完饭，找来药，倒了一杯水对孙凯说：“吃完饭过一会儿把药吃了。”
孙凯边吃饭边答应一声。
王兰着急地说：“唤唤，鞋穿好了吗？妈妈要迟到了。对了，孙凯，我把唤唤送姑姑家去吧，今天我们去北京，我怕回来晚了接不了唤唤。”
“行。”
唤唤突然喊起来：“我要去幼儿园，我不喜欢去姑奶奶家。”
“为什么？”
“我不喜欢姑奶奶。”
“为什么不喜欢？”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
王兰边给唤唤整理衣服边说：“好吧，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妈妈给小姨打个电话，
让她接你，顺便让小姨给爸爸看看病。”
唤唤高兴地：“噢，太好了，我想小姨了。”
王兰领着唤唤往外走：“孙凯，我们走了，下午让姣姣来给你看看吧。”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头痛，睡一会儿就会好的。”
“孙师傅，孙师傅。”
孙凯被敲门声惊醒，听了听喊声，慌忙答应一声，急急地穿好衣服，又到水房的镜子面前整了整头发，这才打开门。
“孙师傅，听说你病了，我给你买了点苹果看看你。”
“快请进，你来就行了，还买什么苹果？你又没挣钱。”
“没想到我会来吧？”
“真的没想到。快请坐。”
周黄英欣赏着孙凯的家。“你们家挺趁的，什么都有了？彩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电风扇。”周黄英无不羡慕地数点着说。
“是啥都置上了，不过这几年置办这些东西也够不容易的。你吃水果。”孙凯端上一盘洗好的水果。
“你们家有这么多的书？”
“都是她的。”
“你们家摆放的挺雅致，挺有点艺术气息。”
“什么艺术，还不是她穷摆。一堆没用的书占屋里一大半儿。艺术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穿的。”
“我也这么想，摆几样实用的家具比什么都强。对了，孙师傅，你得了什么病？”周黄英这才想起了孙凯的病。
“没大病，早晨觉得头有点疼，现在没事了。”
“孙师傅，你们家有你妻子和你女儿的照片吗？”
“有，给，这是我们家的影集。”孙凯递给周黄英一本影集。
周黄英打开影集，指着王兰和唤唤的照片问：“这是你妻子和你女儿吧？”
孙凯凑到周黄英的身边点头说：“对。”
“你女儿像你，长的挺漂亮的。你妻子是不是特别不好接近？”
孙凯笑了，“她才不呢，她挺随和的，什么人都能跟她和得来。”
“可从照片上看她，微笑中带着一种严厉。看着挺厉害、挺不让人的那种，我说的对不对？”
“这怎么说呢，要说她老实她确实不老实，她有理的确是不让人。不过要说她厉害她心眼儿又特别软，我也说不上她是老实还是厉害。怎么？你怕她？”孙凯笑着问。
周黄英点点头。
孙凯笑了：“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孙师傅，我总觉得你和你妻子并不合适。你适合找一个温柔、贤惠，又非常崇拜你的人。而你妻子绝不是安于持家，听从你安排的女人，她非常有个性、有主见。”
“唉，我也知道，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孩子都这么大了，只能凑和着过了。”说着到，孙凯感觉饿了，看了看表惊讶地：“哎呀，都下午两点多了。小周，你在这吃饭吧，我饿了，我还是早晨吃的饭呢，一直睡到现在。”
“不了，你妻子回来怎么办？”
“没事，她回不来，她今天去北京了，回来会挺晚的。”
“那好吧，我去做饭。”周黄英说完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孙凯跟在后面问：“你会做吗？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怎么不会，你说吃什么吧？”
“你是客人，你想吃什么依你。”
“包饺子怎么样？”
“行啊，我和面，你弄馅。”
“你们家有什么菜？”
“那不，有芹菜、红萝卜，还有香菜。冰箱里有肉，有鸡蛋。”
“咱们做芹菜肉馅的，行吗？”
“行，我把肉先泡上。”
周黄英看出孙凯和她在一起是愉快的。她边择芹菜边跟和面的孙凯说笑着，孙凯也感觉出自己跟小周在一起心情非常好。孙凯熟练地和面，擀皮，周黄英和好馅包着饺子，孙凯看皮儿多了，偶尔也包几个，周黄英说：“孙师傅，你真行，干什么像什么。”
“你也行，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而且饺子包的还挺好看的。”
“每当过年过节包饺子，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特别高兴。我在家是老大，我妈当然要教我干家务了。”
两个人边说边聊地把饺子包好煮熟，愉快地吃着饺子。
这时，王兰匆忙回到家，当她从背包里找钥匙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家门厅有孙凯跟一个女的边吃饭边说笑的声音，她不禁停住开门的手。
“孙师傅，你和你妻子是自由恋爱的吗？”
“不是，是别人介绍的。”
“我觉得别人介绍的，肯定不如自己恋爱结婚的有感情。其实在学校追我的男同学挺多的，就是我一个也看不上。其中还有一个市局长的儿子。”
“那是肯定，你长的这么漂亮。局长的儿子不是条件挺好吗？将来还能把你的户口调市里来，你怎么不同意？再给你点醋。”
“我不喜欢毛头小子，我喜欢你这个年龄的，又有经济基础，又懂生活。”
“我这个年龄的一般可都结婚了，你还是实际点好。”
“结婚又怎么了？如果婚姻不幸福就离婚呗。”
“这么说，你愿意找一个离婚的男人？”
“离婚的男人怎么了？只要两个人相爱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对了，孙师傅，后天我就要走了，我还真舍不得你这个师傅。”
“没事，等你分配工作了我去看你。”
“真的？不过一想到我被分配到县城就心窄，县城怎么也比不上市里，更何况我们县那么穷，要是我分配到市里就好了。”
“除非你在市里搞个对象，要不然分市里可不容易。”
周黄英郁闷地：“可不是。孙师傅，等我走的时候我请你。”
“算了吧，还是我请你吧，你哪有钱请我？”
王兰听到这里打开门。周黄英一看王兰突然进来，慌忙站起来，窘的手不知往哪儿放，把筷子碰掉在地上，想弯腰捡又不好意思捡，脸红红的。孙凯开始也为王兰的突然回来感到惊愕，但看到周黄英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他站起来为她们介绍：
“这是周黄英，中专毕业，正在我们车间实习。这是王兰，我妻子。”
“你好！坐吧，你们吃饭，我去接唤唤。”王兰礼貌、周到但没有热情，说完转身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