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是你……是你杀了他？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黎燕惊恐而又怨恨地冲刚刚保释出来的王黎吼道。
“你还问我为什么这样做？你先问问你自己，我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我到底是谁的孩子？”王黎仇视地逼问着黎燕。
“你……”黎燕气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使你只判了六年，又保释你出来？我为了你而离婚，为了你而倾家荡产，为了你我……现在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
“那是你从小没有抚养我，欠下我的。”
“你……你这个畜牲。”黎燕咆哮地吼叫起来。
“是的，我是畜牲。因为我的身上流着你们两个人的血。”
“你……你给我滚。”
“我是要滚的，可你得给一笔钱我才能走，我要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快，快给我钱。”王黎蛮横地朝黎燕伸手要钱。
“我没有钱。我现在除了家里的东西，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黎边说边到处翻找着，黎燕伤心欲绝地看着王黎强盗般地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王黎，王黎，你……你疯了吗？”黎燕伤心气恼地吼着。
“是的。我是疯了。我没钱怎么走？万一……万一他没有死……他们很快就会破案的。”一想到这里，王黎又吓出一身冷汗，穷凶极恶地吼：“你一定有钱，你一定有钱，你快把钱给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王黎，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除了每个月给你买吃的，还要给看守们买烟买酒求他们照顾你。为了开妇科诊所，我没白天没黑夜地工作。为了扩大诊所的生意，手里攒够了钱就去买设备和仪器。本来我已经计划好，等你出来后把诊所卖了，然后带你到我奶奶的山东老家，去投奔我奶奶的侄子。到了山东程虎就不会打扰我们了。可你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王黎悔恨得脸变了形地吼着。
“因为我不想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你，告诉你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别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现在身上有多少？赶快拿出来。”
黎燕流着泪哀求道：“王黎，你这一走有没有想过我？留下我一个人在家，我……”
“那我呢？我一个人在外面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夜都不能安生的日子。”
“可你为什么要杀……”
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黎燕的话，母子俩吓得魂飞魄散。王黎转身朝厨房窗户跑去，黎燕摇着轮椅追上来，把身上所有的钱掏给王黎。王黎接过钱纵身跳了出去。黎燕迅速把窗户关好，并把窗台擦了一下。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喊声：“开门，快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来了，来了。”黎燕十分镇定地答应着去开门。
打开门，几个公安人员进来用机警的目光巡视着房间。
“王黎呢？”队长问。
“他出去买东西去了。”黎燕镇定自若地说。
“走多长时间了？”
“从监狱保释出来回到家就拿钱买日用品去了。”
“你的房间怎么这么乱？”
“我想王黎回来了，把房间彻底收拾收拾，所以弄得很乱。”
“队长，没有人。”
“他什么时间能回来？”
“我想不会太晚吧，他说只买些日用品就回来。也许几年没上街了看什么都新鲜晚一些时候吧！”
“他还有个姐在唐山吧？”
“是的。”
“小刘，你留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走。”队长说完带领公安人员迅速离开。
王黎打车来到振兴商厦化妆柜台前问一位服务员：“同志，我姐王兰的经理室在几楼？”
“王经理？她已经辞职了。”
王黎不相信地说：“辞职？为什么？”
售货员满脸喜悦羡慕地说：“你姐为了石磊辞去了商厦总经理的职务，石磊为你姐买了别墅和一辆白色的宝马汽车。听说石磊在回唐山之前，在南方挣了很多的钱。石磊还为你姐准备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为了给你姐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些都是瞒着你姐做的。哎呀，真羡慕他们。他们的爱情真是太浪漫、太幸福了。今天就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认识他们的唐山人没有不知道的，难道你这个当弟弟的都不知道？”
王黎尴尬地说：“啊，我……我出差走了好几年，刚刚才回来。你知道他们的别墅在哪儿吗？”
“就在开发区的国泰别墅区啊。”
援朝开车来接王兰。
王兰打开门：“援朝哥，你来了。”
“小兰，准备好了吗？”
援朝眼前的王兰画了淡妆，长发自然披散着，脖颈上精细的白金项链镶嵌着钻石，粉红套裙和皮鞋上点缀着精致配套的本色花，手上提着粉白相间的精美手提包。
王兰见援朝专注地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是不是我的打扮太夸张了？”
援朝真诚地说：“怎么会呢，喜庆、优雅而又高贵，和你的气质很相配。”
“谢谢。我们走吧。”
王兰下楼看到一辆白色宝马车前挂着一大朵红绸布扎起的大红花，中间用鲜花组成心形花环。王兰不好意思地嗔怨道：“干吗弄得这样正式，俗不俗啊？”
援朝笑道：“喜事吗，当然要有一个喜庆的氛围了。怎么能说俗呢？”
王兰无奈又兴奋地摇摇头说：“真拿你们没办法。一定是石磊的主意吧？”
援朝笑而不答，两人上了汽车。
王黎戴着墨镜早早躲避在王兰的楼下，见王兰上了宝马汽车，便随手截了一辆出租车，指挥着司机紧随其后。
援朝把车开往开发区的别墅楼时，王兰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们去哪儿？不是说好在家里举办婚礼的吗？”
援朝仍笑而不答，把车开往开发区别墅楼群。就在援朝的汽车拐弯时，王黎催促着出租司机快速跟上。突然，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从楼群里跑出来，出租司机紧急刹车，车灯贴到了孩子的衣服。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惊呼着跑过来：“孩子，碰着你了没有？快让奶奶看看。”
司机要下车，王黎眼看着援朝的车没影了，急喊：“别下去了，又没轧着他。”
司机不满地说：“那怎么行？”说完下了车忙问：“大妈，我的车没碰到这孩子，可能把他吓了一下。没事吧？小朋友？”
“你这个司机是怎么开的车？到了居民楼还开这么快？”老太太不饶说。
“是，是，大妈，是我开得太快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司机歉意地说。
王黎趴在车窗急喊：“快走吧，又没轧死人，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走吧，我还有急事呢。”
“你……你说什么？你给我下来。你怎么这么说话？”老太太不干了，边喊边走到汽车跟前拽王黎。
王黎烦躁地甩开老太太的手，蛮横地：“少跟我来这套，我可不吃啊。”
司机忙解围地说：“大妈，与他没关系，他是打车的，是我不对吓着您的孩子了。”
“你这个司机的态度还可以，要不是冲你，你们就别想给我走。”老太太指着王黎说。
“好了，好了，谢谢大妈。大妈，车上的人有急事，我得走了。”司机上了车跟老太太摆了摆手。
王黎不满地说：“你就多余下去，对这样的老太太就不该仁慈。”
司机边开车边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说话？人都有父母，有儿女，谁家老人遇上这样的事儿不急？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边，做人就该有点儿人味儿。你说是不是？”
王黎没好气地说：“好了，好了，别啰唆了，快走吧。看那辆宝马车停在哪儿了。”
援朝把车停在一栋别墅楼前。突然一阵喜庆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鞭炮响过之后援朝把一串钥匙递给王兰。王兰纳闷地看着援朝。援朝微笑着说道：“去吧，把那栋别墅的门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