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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夏天的天气没有春天那么温柔,春天下雨,总要酝酿很久,然后才像一位少女那样躲在房间,哭哭啼啼。夏天刚更像是一位男人,要哭就哭,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早上还是阳光明媚,下午就下起了大雨。

“豪情”眼看就要水漫金山了,唯一得到安慰的是,毕竟我们还在金山上,而“狂欢”则没那么幸运,早已是水没小腿。服务员都坐在高椅上,欣赏着水流来流去的声音,只有那领事的人一直在“狂欢”,从店里面骂到大门口。

这雨一直下,就像一个小孩哭,被妈妈骂,不准哭那样,小孩只能将声音收小,但眼泪还是有的,这雨天也是不管你怎么骂,它还是下着,只是小了点。

面对这场大雨,我是高兴的,因为工作量明显地减少了很多。这时,似风发来了信息,说些羡慕我之类的话,因为顾客少,可以轻松点。但我也羡慕他,可以躺在床上不用做,尽看雨下,人可能就是这样,永远不知足,得一想二,所以猴子下山后,什么也没有。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今晚的顾客稀少,只有三桌。但我们店也不敢怠慢,因为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甚少,就连强哥也亲自出马,请顾客喝几杯。同样的价格,却享受着以往不可能得到的服务,单看负责烧烤的师傅就知道,平时粗枝大叶地烧,今晚含羞答答地烤,也难怪顾客对今晚的烧烤大加赞许。

这夜很平静,没有了大都市的朝气,多了一份乡村般的宁静。本该灯光通明的大路,因为雨,变的忽明忽暗,本该络绎不绝的车辆,因为雨,也显得稀稀疏疏。人声也少了,只有雨在独奏着自然的声音,偶尔有人声的加入,树叶唦唦声的加入,使原本独奏变成合奏,一切来的更加的自然。

“狂欢”那边没有营业,他们在门前放了几个沙包,就把门关了。然后,一行十几个人走过来,我还以为他们又要搞事,却没想到,他们是来吃东西的。一个壮男大吼一声:“老强,拿菜单来,点菜。”

强哥把菜单拿过去,然后热情地说了几句话,只见他们哈哈大笑。看来社会上真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有利益的话,什么都好说话,这也许就是社会,一个不值得我喜爱,但又必须要去承受的生活。同时,我也觉得强哥的不容易,像我这样的服务员,即使是过去招呼他们,也只会黑着脸,不像强哥那样会四川的戏法。这也是我为什么是服务员的原因。

雨还在下,店里没什么顾客,马上就可以“准时”下班了,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虽然规章写的是深夜两点下班,但很多情况下往往要到深夜三点才可以走。这也没办法,因为是服务行业,顾客是上帝,上帝不走,我们这些恶魔哪会有休息的机会。

只是有些顾客就是喜欢很晚才来吃东西,也许是刚去完酒吧玩,吃东西是他们的第二场。往往遇到这些顾客,我们店员都会同气连枝,“一致对外”,用尽方法暗示他们快走,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这种顾客基本上都是在其他地方吃喝过,消费肯定不会高,强哥跟老板不喜欢。

第二,这种顾客来得晚,去得也晚,损害了我们服务员的下班时间。

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像我们服务员这种小人物,当然不好惹。我见过有的服务员在上菜的时候,偷吃顾客的菜,而且是用手。有的不小心把烤鸡翅掉到地上,马上拿起来,若无其事的拿给客人,更有甚者,偷喝客人点的饮料。

我回到宿舍,看到似风静静地躺在床上,本应合上的双眼没有合上,像要告诉我什么后事一样。果然,当我刚坐下不久。似风就向我说:“今天真早,羡慕。”

我把早已经湿透了的鞋袜脱掉,说:“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今天休息不是更好吗?不用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似风叹了口气。

我继续问:“你怎么还不休息,你今天这么早起来,这么晚又不睡,不是浪费这难得的休息吗?”

似风又叹了口气说:“辛苦命啊,没办法。”忽然似风把头伸到床边,看着我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无精打采地看着上铺的似风,说:“是什么事?”然后就拿着衣服准备洗澡。

似风说:“黄明,小庄,他们回学校了,小庄还说他打听到那成功人事没有报警那些,叫我们两个不用担心了,还叫我们快点回学校呢。”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虽然工作已使我已经有点麻木,但偶尔想起也是会有点担心的,我回了一句“哦”,就走进了洗澡间。

似风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说:“做完这兼职吧,要满一个月才有工资呢。”

似风说:“那也是。”

我打开花洒,水冲洗着我的身体,仿佛将我心里面那块大石头也冲洗掉,刹那间,一切变的很轻松。我走出洗澡间,似风还没睡,拿着手机在看。我说:“还不睡?看什么?”

似风说:“看新闻,今天高考了,你知道吗?”

我想了想,才发现今天是六月七号了。

似风又说:“现在的孩子真是娇生惯养,考个试都要父母护送,你看看。”

我看着似风的手机,是一对父母为一个女儿打伞的图片,再看看标题,是“我们的高考”。很明显是带有一点讽刺的意味,本来是儿女的高考,现在变成了我们的高考。我拿过似风的手机往下看,又看到一群父母正在校门口等各自小孩的图片。再想想当年自己一个人去高考的情境,真是天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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