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乌山镇本是一座真正富庶的小镇,这里的人以养蚕缫丝、茶叶种植为生,无论是纺织出来的纱、绫、绸、锦,或是新雨茶,至少在整个晋阳城是极为出名的。
普通的新雨茶一斤十两银子,富含灵气的新雨茶一斤十两黄金。纺织出来的纱、绫、绸、锦价格也是高的离谱。
所以乌山镇每一户人家的的家底都殷实的一塌糊涂,普通人家一年能有至少三千两银子,人口多的大户一年能有一万两银子,至于那些能种植灵茶,能纺织出丝绸和锦的大户人家一年所得还要较之寻常人家多数十倍不止。
一千两银子等于一万贯钱,也就是十万枚铜钱,而普通人家一年所得的三千两白银就是三十万枚铜钱。而晋阳城内生活一个五口之家,一年里顿顿大鱼大肉也不过十万枚铜钱。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而这种财富来的有些突然,因为往前数十年这里是没有灵茶和上等的丝源的。
一切变故都来自于十年前,那是一个很大的商队,单拉运货物的上等马匹就有数百,更别说商队的主人手里还握有让乌山镇民眼红的灵蚕和灵茶茶根。
商队的主人和村民们做了一个交易,只要村民们让他们在这里住下,并且每天用他们提供的烟草烧饭,他便将那灵蚕的养殖方法和灵茶茶根送与镇民。
这个要求听起来一点都不过分,原先的镇长还有些犹豫,但村民们已经被那巨大的利益迷失了心神,本着百利而无一害的心思,镇长同意了,小镇也日渐富庶了起来。
直到三年前,乌山上空落了一场雨,然后商队的主人笑了笑,杀掉了村子里三岁以上的所有男丁,只有那些尚在襁褓的男婴侥幸躲过了一劫。
再后来,镇长便换了人,乌山镇也在享受了七年的繁华富贵后付出了血的代价。
新镇长屠杀完男丁后,将目光又瞄准了这些妇女,每一个月他们都会挑选三十个女子进山,也不知做什么,但是进山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除此之外,每一个月总有一天,也就是月圆之夜,他们要献上百斤鲜血,否则便会按户数,一家一家的放血,直到放够百斤,甚至还会直接生食几人。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每年年末的时候,这个商队也不知从哪里会掳来数百人,而且每一个人都是昏迷的,一直会到被送进山的时候。
这个时候其实正是魔奴们年祭的时候,而魔奴们去年祭时,便会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关进祠堂底下的地窖里。
小镇上的镇民们早已经麻木,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她们一眼看不到尽头,可她们还不能死,因为魔奴们在平时的淫邪就让大多数女性有了身孕,他们用孩子威胁着她们。
所以哪怕年祭的时候,所有魔奴都进了山,小镇的人也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因为这种恐惧已经根深蒂固,就像是在一个笼子里被折磨了几年的畜牲,哪怕有人打开了笼子,它也只是会感到更害怕,而不是立刻逃出去。
……
见妇人们都简单的打点好了行礼,老妪强硬的躬身行了一礼,随后老眼含泪道:“恩人,镇子我们是不敢再住下去了,大家伙儿都害怕的紧,我们这就逃了。”
看着妇人们紧张得心情,大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取出些金额不大的金票塞进老妪手里,然后轻声道:“大娘你放心,以后不会有怪物了,换个地方,好好生活。”
说着又拿出两张面额一千的金票递给她,接着附耳小声道:“外面人心叵测,这两张金票你藏好了,等以后有了能力,用这些钱买一块地。”
老妪浑身颤抖,心里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当下又要行大礼,大牛只能无奈的拖住她老人家,然后安慰道:“快些赶路吧,去城里找家客栈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都好了。”
两个妇人走上前搀扶住老妪,一行人就这么匆忙的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让人不得不生出一番难以言说的感慨。
村子就这么空了下来,大牛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受着干涸的嗓子他弱弱得说了一句:“我想喝水。”
温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人家的心情这么压抑,就你渴是吧?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都还在这里干杵着,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活该孤独终生。
大牛自然不了解她那么复杂的心思,只是眼神火热道:“这个村子这么富庶,这群魔奴应该藏了不少宝贝吧。”
听见去寻宝,酥酥和温蕊都来了心思,想想那魔头的实力,这家底应该不会太差吧?
可是三人将村子都快毁了,也没有找到一点宝藏的蛛丝马迹,最后只能无奈退去,想想功德堂的奖励,也算是勉强有了些安慰。
……
坐着马车来到晋阳城中,三人也是没有着急回宗门,经此一遭,差点连命都赔了进去,自然要好生享受一般。先去去身上的疲惫,再好吃好玩一番,再让某个家伙大出血一次,想想就觉得开心,似乎有这么有惊无险的一遭也不错。
马车安稳的停在了晋阳城种最大的客栈前,大牛识趣的提前下车付了银钱,随后在温蕊的吩咐下,成功的化身为了一个听话的小厮。
客栈名为晋阳客栈,足足有七层高低,通体古色古香,同时又不缺少富贵物事的点缀,看着很是气派。
刚一进客栈,立刻就有青衣小厮弯腰上前接客,“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请问公子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开两间最好的厢房,然后再准备一桌招牌菜送进去。”
“这……”
小厮面露难色,大牛不解的看向小厮,小厮硬着头皮道:“我们客栈的厢房分五层,最便宜的一间一两黄金一夜,最好的厢房一夜要一万两黄金。”
大牛嘴角扯了扯,囊中羞涩,真的好生尴尬。
好在温蕊开口道:“马上去办。”
温蕊和酥酥生的可人,再加上身上那种傲人的气质,小厮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忙小跑去办,随后恭恭敬敬领了三人上了第七层。
走到房间门口,温蕊冲大牛道:“我们两个睡一间,你睡隔壁那间,等会儿我们去你那边吃饭。”
“好。”点头答应后,大牛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不愧是一万两黄金一夜的厢房,雕梁画栋,每一处彩绘都是精雕细琢,布置高贵而不失典雅,没有一味的追求奢华,无论是屏风还是其他摆设,挑选的品质和摆放的位置都很用心,甚至可以说是别出心裁。
不止这些,整个房间还充斥着一股幽兰的气息,应是那镂空香炉里有名贵香草在释放熏香。房间里的一应帘幕和被褥也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做,手感极好,让人摸了爱不释手。
趁着独自一人,大牛将房间里的东西欣赏了个痛快,待小厮送进一桌招牌菜时,他才观摩了房间的三分之一不到。
房间里配有香厕和沐浴的屋子,为了不让两位姑娘说道,大牛钻进去冲了个澡,随后换上一身白色布衣,显得干净许多。
然后大牛盘膝修炼等待,半个时辰后,两个姑娘带着一身清香推开房门,那股香味竟是遮挡住了香草燃烧出来的熏香,如同少女的体香一般,很是好闻。
两个姑娘没有施一点粉黛,似乎都喜欢素面朝天,大牛觉得这样很好,看着干干净净,很是舒心。
事实上两个姑娘是怕待会儿睡觉还要卸妆,所以才素颜面见大牛,若非温蕊等的不耐烦了,恐怕酥酥非要好好的描眉润唇许久。
要不说人家房间值这个价呢,过了这么久饭菜都没有冰凉一点,反而如同刚出锅一般,这倒是让大牛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酥酥浅浅一笑,惠质心兰的她看出了大牛的惊讶,于是轻启粉唇说道:“房间里面布有些许阵法,有凝神静气的,有聚灵养气的,还有除尘祛杂的,这桌子上也刻有阵纹,能保证饭菜味道几个时辰内都如刚出锅一样。”
大牛听后惊讶道:“阵法还有这等妙用?”
温蕊脖颈一抬,故意讥讽道:“土包子,你以为阵法都是那种护山大阵?”
对于温蕊的冷嘲热讽,大牛表示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心里想着“学无止境”四字,书上的东西不可能载有世间的一切,还是要多走多看多学才行。
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大牛馋的有些不行了,于是开口道:“请两位姑娘动筷。”
见大牛不自讨没趣,温蕊感觉没劲,拿起一双木筷就开吃,丝毫不顾忌什么,见酥酥拉她袖子,温蕊小嘴一嘟道:“本姑娘才不矜持呢,成天扭扭捏捏的,太不痛快了。”
大牛和酥酥同时无语,随后也是那些筷子加入了饭局,话说回来,这些饭菜真的没的说,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合理,还有汤和糕点,足足有二十个碗碟。
虽说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但吃东西、上厕所和睡觉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比寻常人也少一些。比如吃饭,三天吃一顿便不错了。
酥酥和温蕊吃的不多,一整桌食物最后竟是被大牛一人吃了十之八九,连汤底都没有剩下一丝。
见两个姑娘都奇怪的看着他,大牛讪讪笑道:“体修吃的都比较多,这样才有力气。”
不理会大牛憨憨的木洋,温蕊吐出舌头逗弄他道:“我今晚要和酥酥大被同眠,羡慕不?”
大牛酥酥同时脸红,这小丫头,当真很会让气氛尴尬。
回到房间,温蕊和酥酥褪去外衣,只留下一套贴身的白色绸衣,然后两人躺在床上,悄悄说着闺中密话。
“你真的喜欢他吗?”
“有一点吧,至少不讨厌。”
“哼,什么有一点我看你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对,明明就有喜欢。”
“哪里有。”
“你还骗我,吃我一记!”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花枝乱颤,娇笑连连,
……
晋阳客栈一楼,大牛跑去退房,这可苦了小厮,哪有这样的客官?住了一半不住了?
在大牛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客栈的一个管事终于同意给他退房,不过还要收两千两黄金,大牛心疼的付了钱,随后笑眯眯的住进了一夜一两黄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