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咕咕。”
……
静谧的夜，动听且规律的咕咕声，就像白纸上的墨迹一样显眼，小白很自然的寻觅了过去，以他的实力，大牛自然不虞担心什么。
于是，大牛重新闭眼，接引着星辰之力淬体，整个人被星辉笼罩，宛如披着一层银纱，一边吐故纳新，一边提升修为。
因为星辉耀眼，水伯树也连带着一起沾光，吸收到了一些对草木精灵来说极为珍贵的星辰之力，这对于它日后的修行有极大的裨益。
水伯树一个哆嗦，似抽了大烟一般爽快。对此，大牛微微一笑。
自刘若尘离开已经一月，大水已经退去，药材充足，再加上荒人体质不凡，竟是已经有大半人痊愈。
是以这座小城开始了日夜不停地的忙碌。一栋栋木屋拔地而起，一块块青石被打磨光亮，接着平平整整铺就在地，整座城，从日出忙到日落。
在星空下，远远看着这座小城，人们能看见一种很珍贵的东西，这种东西，它比世间的一切金银都要珍贵，比深海水晶还要晶莹。
这种东西，叫做“希望”。
人好了，一切便都有了希望。
人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不止是彭越城，凡南域受灾城池，如今都是百废待兴。
深夜，当第一声惊雷乍起，大牛抬起头，发现星空不再，深邃如墨汁的夜里响起天雷的滚滚杀音，似上古的战神在九天捶动战鼓，震慑八荒。
“小白？”
漆黑一片中，大牛心脏猛地一跳，小白已经离开了很久，按理来说打个牙祭不会这么久的。而且他们之间心血相融，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但在刚才，他突然于一瞬间失去了那种亲密的联系。
大牛心里有点慌，风翼一展，向着小白最后消失的方向飞了过去。
夜，伸手不见五指。
于漆黑中，小白追寻着“咕咕”声，不顾一切，有些疯狂。
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滚滚雷音，紫光闪电。
在这煌煌天威之下，所有生灵都本能的颤栗不安，无论是躲在房屋里的人，或者是修为强大的武者，以及深山老林里的精怪。
水伯树惶惶不安，牢牢守住自己的身形，疯狂的低敛自己的气息，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入大地深处。这闪电让它怕的厉害，万一老天爷注意到它，一道闪电便能让它灰飞烟灭。
虽然天道公正，但它也有发脾气的时候，一不小心碾死几只小东西，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是死的透透的，可能连轮回都没有的死。
当大牛在雨中飞掠近百里，来到小白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借着闪电，它看见了一个洞穴，黑黝黝的，连闪电的光都无法进入。
没有迟疑，大牛收了风翼，落地后坚定地走了进去。
当融入黑暗的一刻，大牛把青剑握在了手中，为什么不是重剑？因为于他而言，重剑无锋，而青剑，它是杀人剑。
缕缕细风吹过，却似传说中的刮骨风一般，无视一切阻碍，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任凭大牛意志坚定，极能忍受疼痛，也是眉头紧锁。
而随着步伐前进，刮骨风变本加厉，像加上了辣椒水一般，火辣辣地疼痛，但大牛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健前进。
玉筒空间内，谷风张大了嘴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一时间连表情都凝固了，一动不动，宛若被冰封一般。
“别傻愣着，这是什么风？”
大牛的声音敲醒了谷风，后者醒过神后凝重说道：“这是五阴风，传说为碧落黄泉所孕育，一阴可刮骨，两阴可削魂，三阴可断魄，四阴可伤神。”
“五阴呢？”大牛问道。
谷风摇头道：“无人可见，无人可知。”
“但……”略一迟疑，谷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肯定不是正统的五阴风，充其量是某位圣贤效仿神话所布的一方大阵，而且起码经过了上万年岁月的洗礼和冲刷，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否则你不会走到现在还活着。”
大牛点头，神色松缓了几分，知晓了这阴风来头，事情便容易了许多。
因为未知往往让人恐惧和谨慎。
待三阴风袭来，大牛觉得头痛欲裂，但他仍咬紧牙关坚守住了灵台清明，但同时，很多汗浆从他的脖颈流出，被阴风一吹，立马变得阴凉无比。
看他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谷风笑道：“四阴风与你无用，但五阴风就有些厉害了，小心些。”
四阴风伤神，但大牛无惧，因为搬山大圣不允许。
一步步前进，四阴风处果然一片安静，大牛只觉得清风徐来，好不舒服。
但五阴风不行了，这最后一层风极端可怕。在他眼前，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冷白色风刃充斥在空间之中，那风刃看着不大，但大牛毫不怀疑，它其中隐藏的气息足以轻松撕裂他的身体。
重铠套在身上，伸出手指轻触一道风刃，一道尖锐的摩擦声立刻响起，震的大牛耳朵嗡嗡的，好在重铠没有一丝磨损。
小心翼翼迈进半个身子，用精气护住耳膜，大牛继续前进，在明亮火花的包裹中，在十万厉鬼尖啸中，意志坚定，步履稳健。
很难想象小白是怎么通过这里的，但事实给不了大牛质疑的机会，因为当他穿过五阴风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
“小白还活着。”大牛轻松的说出这句话，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都松懈了不少。虽然感应很微弱，但大牛明白一件事，小白不但没有事，似乎还得了什么机缘。
至于是什么机缘，能让他不惜顶着天威也要追寻，大牛和谷风一边说着，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怎么的，谷风突然问道：“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不会这样找我？”
大牛正在脱下重铠，听见这句话直接骂道：“滚犊子，这地方本来就阴气重，你就不能说点阳间话？”
谷风听了回骂道：“下贱胚子，爷给你脸了！”
还别说，这么一骂吧，这地方倒也不那么阴森了。
大牛故意不去理睬谷风，他心里想着小白，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先赶到他身边。
至于谷风的问题……大牛走路时偷偷得意一笑，如冬日里刚从薄雾里挤出的暖阳，又如春日里随风摇摆的野柳下浅藏着的第一缕生机。
一个器灵还会吃醋？虽然大牛从来没有把他当器灵。
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踏破九天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