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邱素素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细微的“轰隆”声吵了起来。她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下一刻便被拥进了熟悉的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的怀抱。
“讨厌,总是半夜跑过来扰人清梦。”邱素素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来人的怀里钻了钻,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
郝连玄翼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宠溺的一笑,柔声道:“下次我尽量小点声,不会再吵醒你。”
每次都这么说,邱素素实在是困得很,根本没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愤愤地想想。其实那个暗门打开时发出的声音真心不算大,起码在她门外守夜的宫人就根本根本听不到,只是邱素素逐渐熟悉了身体里的内力,连带着五感也变得敏锐了很多,房间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传说中神奇的内功啊,当年她垂涎遗憾了很久的东西,可是现在却只觉得累赘。
对于邱素素的抱怨,郝连玄翼心里也满是苦涩。他又何尝愿意每天想要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还要半夜走密道呢。可若不这样做,他们见面的机会就真的变得寥寥无几了。两人明明近在咫尺,想见一面却是千难万难。
第二天等邱素素醒来时,郝连玄翼早就离开了。她心里有那么一秒钟的不舒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立刻便又恢复了乐观开朗的心境。
给皇后请安时,澜妃依旧迟到,皇后依旧笑得大度而和蔼,其他嫔妃依旧拈酸吃醋语言刻薄,太后依旧老神在在不可捉摸。
一圈儿逛完,邱素素很是无聊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人,“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用批奏折吗?”
“我想你了不行吗?”郝连玄翼吃出一抹邪魅的笑,熟练地将人圈进自己的怀里。
如果是别的嫔妃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或者听到他的甜言蜜语怕是会高兴疯了。可惜邱素素早就看腻了,也听腻了,很是煞风景地白了某人一眼,道:“我们分开才不到两个时辰,你说这话不会觉得肉麻吗?”
“怎么会?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你是以刻不见便如隔三秋了,算起来我们已经隔了十六年没见了。”郝连玄翼用着软绵绵的语调,十分欠扁地说道。
邱素素已经连甩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拖着似乎要化身树袋熊的某个厚脸皮人士吃了早饭,散了半个时辰的步,然后拿出医书认真的研读了起来。
“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好好地坐在一起说说话了,我好不容易有时间你还不搭理我。”郝连玄翼从后面拥住邱素素,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哀怨地道。
“你说吧,我听着。”邱素素正看得入神,敷衍地说道。只是下一秒眼前的书就不见了,她只能无奈地转头看向那个突然幼龄化的某人。
郝连玄翼扁了扁嘴,同时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冰山面瘫帝对于在邱素素面前卖萌毫无压力,“春闱快到了,你不是说要设立商科吗,现在咱们就谈一谈具体计划吧。”
他的话一出口,之前卖萌的气氛顿时当然无存。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十分奇怪,两个人明明都深爱着对方,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像一般的恋人那般说些甜言蜜语风花雪月,反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讨论国家大事。
而当事者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乐在其中。
只是这一次,邱素素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现在才刚进二月,春闱是五月份的事吧,还有三个多月呢,有必要现在就讨论出方案吗。”
“三年一次选拔人才的春闱可是大事,容不得马虎,自然要早早准备好,免得到时候出纰漏。”郝连玄翼表情十分正经严肃,让邱素素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当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后,邱素素终于确定了郝连玄翼确实有问题,虽然每次他都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能直接跟我说,非得采取这么拐弯抹角的方法?”邱素素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郝连玄翼,很明确地表示,你瞒不了我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咳咳”郝连玄翼尴尬地假咳了两声,犹犹豫豫地道:“嗯……我这段时间整天都很忙,都没怎么陪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又不是圣人,当然会不高兴。”邱素素理所当然地说道,尤其是你所谓的忙还是天天陪着别的女人。后一句话邱素素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在心中腹诽。
郝连玄翼脸色一变,却是突然沉默了下来。他没想到邱素素会这么直接,本来准备好的一大段话都没了用武之地。现在想来,他准备的那一段话原本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前段时间在做什么倾城心知肚明,而倾城会给出什么答案,他也一清二楚。空头的安慰倾城根本就不需要,倾城想要的他也做不到。
邱素素双手捧着郝连玄翼的脸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语气颇有些恶狠狠地道:“干嘛做出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没有女人可以大度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调情还能够高高兴兴,你的问题本身就很白痴,而我的答案你应该心知肚明才对。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乎,只是我能够理解你的抱负,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我想告诉你,为了你我愿意忍耐,直到哪一天我认为自己的付出不再值得为止。”
“就算真有那一天,你也不许离开我。”郝连玄翼将邱素素紧紧地抱住,霸道地宣布。
邱素素挑眉,淡淡一笑道:“还真是霸道啊。不过为什么不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呢?还是说你已经预料到那一天终会到来?”这个男人即便是爱上了,本质却还是没变,依旧霸道而又残忍。
“未来并不确定,我们也不能肯定未来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改变,所以现在谈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邱素素接着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到底是怎么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后的五十岁寿辰了。”郝连玄翼淡淡地道,得到邱素素疑惑地一瞥,“那又怎样?”太后寿辰自有礼部规划安排,他们只需要准备好礼物,并且准时到场就可以了,不是吗?
“难道你突然想跟太后来个母子情深?”邱素素调侃道。
郝连玄翼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道:“五十是整寿,外嫁的公主也会赶回来给太后贺寿,我的皇妹瑞阳公主四天后就要到京了。”
“瑞阳公主?”邱素素疑惑郝连玄翼为什么要单独把这位公主挑出来,她和这些皇家公主完全没交情,这个瑞阳公主听起来有些耳熟,可是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郝连玄翼也知道邱素素从来不关注这些,无奈地笑了笑道:“瑞阳去年和亲西离了。”
和亲西离的公主,那不是郝连玄翼一母同胞的妹妹吗?邱素素抬眼看向郝连玄翼,为什么她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在郝连玄翼身上感觉到呢?
“瑞阳并不是我母妃生的,只是玉蝶上记在了母妃的名下罢了。”郝连玄翼淡淡地道:“她的生母身份低微,无权抚养自己的孩子,母妃又一直想要个女儿,只是在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了,父皇便将瑞阳报给了母妃抚养。如今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我和太后了,连瑞阳自己都不知道。”
“不要这么看着我。”郝连玄翼伸手覆上邱素素满是质疑的眼睛,语气有些无力地道:“就算不是同母所生,母妃死后我们两个也相依为命了十几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只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瑞阳更是懂事的让我心疼,原本我是想从宗室选一个女子去和亲的,可是瑞阳却主动站了出来。”
郝连玄翼的语调虽然还是淡淡的,邱素素却听出了其中的感情,“现在瑞阳能回来,你也可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郝连玄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郁卒地道:“瑞阳要回来我当然高兴。”如果那个讨厌的慕容云清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他会更高兴。
邱素素从来都不笨,看到郝连玄翼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到,“云清也来了?”
“不许叫的这么亲热。”郝连玄翼愤恨地在邱素素的唇上咬了一口,再咬一口,然后又伸出舌头轻柔地舔了舔,最后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了法式深吻。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不甘不愿地放开,霸道地道:“我就知道那个家伙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心,你不许见他知道吗?”
“他是我的朋友。”邱素素无奈地道,看到郝连玄翼发黑的脸色,又软声道:“也只会是朋友而已,你在嫉妒些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