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前面就是咱们西离的国土了。”亲卫兴奋地指着前方对郝连玄翼喊道。这次出使北越,从出发之日算起已经过了五个多月了。为了赶上太后的生辰,他们更是连年也是在路上过的。
这么长时间,众人早已思乡心切。此时临近国土,虽然距离家乡还远得很,心里却仍止不住的兴奋。
慕容云清顺着亲卫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并不算醒目的界碑,脸上的笑意也不由真实了几分。
“看来大家都想家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慕容云清侧头,发现原来是瑞阳公主从车驾内探出头来,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兴奋的人群。他笑着点头附和道:“是啊,这群小子怕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
因为瑞阳公主西离皇妃的身份,这次随行护卫的都是皇帝的御前侍卫。而这些御前侍卫除了少部分真正武功高强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世家子弟。
这次出使之所以安排他们护卫,也不过是为了给这些人镀层金。现在北越和西离交好,这一路上顶多遇到些不长眼的山贼盗匪,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危险。等回了国,身上好歹便算是有些功劳了。同时也为了亲近慕容云清这个摄政王,毕竟目前看来皇帝年幼,距离亲政还有三年的时间,而慕容云清权倾朝野,皇帝能不能等到亲政那一年谁又能肯定呢。
现在站队虽然为时过早,但左右逢源总不会吃亏就是了。
世家子弟担任御前侍卫已经是惯例,御前侍卫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毕竟是皇帝近臣,当几年侍卫,攒下些资历,便可外放做官,省了科举的程序。
这倒不是说这些人都是些不学无数的,相反却恰恰是各家最出众的子弟,要不然也不敢放到皇帝面前。毕竟还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若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万一不小心开罪了君王,必然便要带累整个家族。
以这些人的水平,考个科举那就跟玩儿差不多。只是他们大多数却选择了从御前侍卫出身,而不是去考科举,为的大约就是身为世家子弟的那点子与众不同的优越感。而且帝王近臣,说不定哪天便就入了皇帝的眼,从此便青云直上了。
只是无论他们多么优秀,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十六七的少年,总有些少年人的心性。
慕容云清也只是笑着看他们闹,少年人便该有些活力。前段时间在别国的土地上,这些人必须得压抑着自己做出稳重的姿态,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国家的领地,放松一下也是应该。
“有埋伏,全体戒备!”旁边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股微弱的杀气,慕容云清不由神情一凛。对方显然是早就在这里埋伏好了,可是他竟然一直到踏入埋伏圈才发现,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对方的武功比他高,二便是对方特别擅长隐藏气息。
慕容云清十分自信,在同辈中武功能够胜过他的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剩下的便只有些不世出的老怪物了,只是这些人不说各个身份显赫,但却也都有一份傲气,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埋伏偷袭之事。
第一种可能性几本可以排除,如此这些人的身份便也差不多可以确定了。一大群聚在一起,并且擅长隐匿气息的,不外乎便是两种人——死士和杀手。
不论是哪一种,都只能说明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慕容云清脑中转过诸般念头却也不过是一瞬间,他们这边还没有从回到故乡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而对方已然发动攻击。
近百黑衣蒙面之人从树林中疾射而出,手上招式迅捷而狠辣,只一个接触,慕容云清这边的便倒下了数十人。只是让慕容云清疑惑又庆幸地是,这伙人似乎并不准备杀人,下手虽狠,却并不致命。
身为御前侍卫,要保护皇上,自然要有过硬的应付这种突发事件的本事才行。其余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骤然遭遇埋伏,慌乱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众人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始有序地反击。
随行的人数加起来有一千多人,虽然黑衣蒙面人的身手明显比他们高出好几个段数,但在十个打一个的情况下,也不免开始左右支绌,逐渐开始有人受伤。
慕容云清这边的人看到黑衣人受伤,自然是越战越勇。这时黑衣人却突然分出十人,转身冲向慕容云清所在的地方。
“这些人交给本王来应付,你们保护好皇妃。”慕容云清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冲向这边的十人明显武功比其他人还要高一些,如此看来这些人的目标确实是他无疑了。
不过不管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那个人无疑做出一个最愚蠢的决定。这些御前侍卫可都是个世家的宝贝,如今却被这些人伤了,那些老家伙不暴跳如雷才怪呢。
只是没想到一个走神,他的手臂上就添了一道伤口。尖锐的疼痛和周围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慕容云清的神经,让他心底压抑许久的暴戾忍不住蠢蠢欲动。
围攻他的十人不由一凛,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退意。恰在此时,树林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鹰啸。所有黑衣人在听到鹰啸的瞬间,攻势陡然又凌厉了几分,只是将对手逼开之后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急速后退,只瞬间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不必追了。”慕容云清眸色深沉地向树林中看了一眼,阻止了要追进去的士兵。在空旷的地方他们还能够依仗人数的优势和这些黑衣人缠斗,但到了树林里,众人分散开来,便只有给人当靶子的份儿了。
“简单包扎一下,前方不远便有一个小城镇,咱们赶过去,暂时在那里驻扎一段时间,等大家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行赶路。”
“是。”众人躬身应道,没有受伤的人纷纷开始给受伤的同伴敷药包扎。
一行人在小县城安顿下来,慕容云清便安排了人回去将情况如实禀明皇帝。
“王爷,皇上来了。”
五日后慕容云清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收口结痂,他正打算着过两天便启程赶路,却没想到小皇帝竟然跑了来。接到下属的通报,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微臣参见皇上。”慕容云清躬身给小皇帝行了个礼,他有先皇遗诏,在皇帝面前可以免跪。
小皇帝见到他看上去十分高兴,笑眯眯地挥手道:“摄政王无须多礼。”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关切地问道:“朕听说摄政王受伤了,伤的严重吗?可好些了”
慕容云清恭敬地道:“臣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多谢皇上挂心。”看着小皇帝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又忍不住无奈地低声道:“这是在外面,皇上注意形象。”
“根本就没人敢往这边瞧,朕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小皇帝满不在乎地道。只是慕容云清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如父如兄般的存在,积威日久。在他不赞同地目光下,小皇帝撇了撇嘴,满心不愿,却还是听了他的话,硬生生地板起了他那张小嫩脸儿,做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屋内。
进屋之后,小皇帝就立刻打发走了伺候的人,只留下了慕容云清和几位跟随他而来的朝中重臣。
慕容云清扫视了一番几人,发现都是有子侄跟随他出使的。想必这些人也是收到自家子侄受伤的消息,在京里坐不住了。
“王爷可查到了这些刺客的来历?”众人刚刚坐定,右相就忍不住先开口了。这次他最宠爱的嫡子被伤了,而且受伤颇重,差一点小命就保不住了。这右相历来便是个护短的性子,儿子被伤成这般模样,他岂能不怒。
慕容云清看着右相一改往日老成持重的模样,周身都环绕着暴躁的气息,心里也禁不住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刺客的来历已经确定,是北越人。”慕容云清沉声道:“只是他们的目的为何还不清楚。这些人明明有机会下杀手,却选择了手下留情,看起来倒像是单纯的示威一般。只是北越皇帝行事向来果决狠辣,这样儿戏般的作为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
“或许是有人陷害呢?”小皇帝兴致勃勃地插话道:“那些人说不定就是想要挑拨咱们和北越的关系,等咱们打起来了,他们再渔翁得利。”
大司徒缓缓开口道:“皇上所说可能性极大,但想要算计咱们西离,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依老臣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这些年整个北越铁桶一般,咱们一点机会也找不到。此次大好的把柄送到咱们手里,若不抓紧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呢。”
“大司徒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若便借此对北越开战。”
“老夫认为大司徒所言可行。”.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大司徒的话。
小皇帝求助地看向慕容云清,这些年他虽然已经接触了不少政事,但这种两国开战的大事,他还不敢轻易下结论。
慕容云清环视了众人一圈,缓声道:“这次确实是个开战的好机会,但是各位大人认为咱们有几层把握取胜呢?”
“北越国势早已日暮西山,咱们自然是必胜的。”大司徒淡淡地道。只是这次其他人却没有立刻应和他的话,反而纷纷陷入沉思。
慕容云清微微笑道:“北越日暮西山那早就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北越不说兵强马壮,却也相差无几。若此时开战,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