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古娟娟出现在田萍母女视野
她整天脸颊红仆仆的,说话节奏快,走路轻盈,打字时坐在那里很文静,休息时就唱歌,还笑甜甜的向超平汇报她学业务的收获。
一晃,开业三个月了。由于她表现了生意场上那种招人喜欢的“甜美形象”----接待顾客笑甜甜的,彬彬有礼,迎来问得亲切,送走给句吉利,以至公司很快名声在外,顾客不断线地来,有时得加班来满足顾客要求。她和超平算了一下收入帐,生意这样兴旺下去,干一年就可得回成本。
啊!那时,她就是真正的老板了!以后她还可以扩大业务,滚雪球似的把生意越做越大……她觉得自己多么幸福、多么幸运,简直是一帆风顺!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年轻,但觉得照这样与超平相处下去,她与他的关系自然会水到渠成;年龄相差十把岁算什么,马克思与燕妮,鲁迅与许广平,历史上有多少名人的幸福婚姻……
夏丽娇也心满意足,笑容长驻脸上。
在为女儿他们联系办公司营业执照手续的过程中,打交道的那些局长们,对她能找到这么一个父母在海外的有钱人资助女儿办公司,言谈中流露出羡慕甚至嫉妒。
她分明感到:要是女儿考上大学,他们也不一定这么羡慕甚至嫉妒她!于是,她心里有一种观念开始崩溃了——原来,在今天的社会,有钱经商就有地位了!以后,也许当官也算不了什么了!关键是要有大把的钱,搞大宗的生意!
她为女儿感到幸运,也为自己还算转变观点及时,没有把超平赶走而暗自喜庆。
她觉得,超平这个人虽然怪,有了大把钱还要搞创作,还要写小说,还要立志做作家。但这没关系,他搞他的创作,女儿搞她的公司,母亲她依然是非常自豪的。
以后,女儿把公司做大了,女儿也是社会名流了,那时母亲她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享清福了!
她还感到幸运的是:超平这个人虽然情感丰富,是个情种男人,但他还算正派,道德品质没有什么问题,吃喝嫖赌他一样也不沾……所以,女儿交给他,她是应该放心的。
当然,他们的年龄相差是大一点,但那能事事如意呢?
在家里,她开始营造三人是一家人的温馨气氛。
经常的,三人聚在一起吃晚饭,都是边吃边笑谈当天的营业情况。饭后,大家轮流洗澡。她和女儿洗好出来,都容光焕发,穿一身比较随和的室内衣服。他洗罢澡出来,也是春风满面。但他穿得整整齐齐,这就更显得身材修长的他英俊、帅气。
晚上,他们一般不去营业。三人围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让旁边有一台发着橙黄色光亮的石英采暖器左转右转,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
她会给他泡上一杯香茶,女儿则削个苹果递给他……总要过了十点钟,他才回公司休息兼看守门面。
母女俩都感到,她们家的这个冬天最温暖了!
有天晚上,女儿先休息了,她跟他还坐在客厅东扯西聊,讲到了她的家庭情况:她出身军人家庭,父母都为建国打过仗,现在双亲都已离休。从小,父母各方面对她都要求很严。
“怎么个严格法?举个例子来听听。”他笑道。
“怎么个严格法……比如,念小学时,学习成绩要是有一科不得满分,就得看父亲绷着的脸一两个小时。”
“那要是有两科不得满分,那就得看父亲绷半天的脸了?”
“格格,格格。”她象年轻姑娘般的快活地笑起来,“当然罗,这可能还不止半天,他的脸会绷一天了。”
“真是严父出才女,难怪你后来能考上名牌大学。”
“是的,这确实得感谢当年父母对我三兄妹的严格。我哥和我弟念的也是名牌大学。““还有其他的故事吗?我很喜欢听你讲你小时候的故事。“他用探究的笑眼注视着她。
她大概已经沉醉在姑娘时代的回忆里了,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样子,笑意闪烁地说:“我小时候的故事多着呢。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一次,我有个高中的男同学,他是班干,他有事找我找到我家来,碰巧我不在。
后来我回来,父亲就严肃地找我谈话了,问我是不是偷偷在学校谈恋爱了?那个男同学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就是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给我们三兄妹立下了家规:我们三兄妹,参加工作前谁也不给谈恋爱!
天呀,上高中的我岂敢谈恋爱!那天父亲把我问哭了。后来上大学,有一打的男同学追我,我也不敢谈恋爱。不象现在……
不过,在这方面我对阿萍的要求也一直很严。在遇上你以前,我就没见她对哪个男的象对你那么随便过。”
而此刻,他不喜欢她讲她女儿,他此刻就喜欢听她讲她的故事。
见她转了话题,他又把话题转回来:“你现在还那么漂亮,我看你上大学时一定是校花?”
见他问得认真,她也就坦率回答:“是的。有的男同学讲我是校花,但同时又讲我是冷美人。其实,我的冷是不给他们进入恋爱,我跟他们还是有友谊的。而且,我虽然是学习委员,但参加文体活动还是蛮积极的。一次参加春游,我还朗诵了一首自己创作的诗呢!”
“哟!女诗人,朗诵给我听看看!”他兴奋得叫喊起来。
夜深了,周围环境寂静了。整栋楼静悄悄的。面前那电视节目演来演去,不知演到那里了,反正谁也不去看它。但,它那不大不小的声音,至少她认为是需要的……
见他对她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受不了啦,一下脸红了,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别羞嘛!你脸红了更年轻漂亮了!真的,我不骗你的。你有那么幸福的大学生时代,多回忆点那些往事,你会永葆青春的!”
“小超!”终于,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热情奔放的他叫嚷起来:“我觉得你样样好,就是有时在我面前不大不小的,这不好!难道,你不知道我比你年龄大?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她看见,他的脸也红了,但表情并不怎么难堪。他反倒冲她神秘一笑:“好,谢谢!你也该休息了。”
小伙子起身,她送客。他竟笑微微地注视她良久,仿佛他已经是她很要好的朋友那类人了。
她更加受不了啦,她飞快地说一声“再见”,就转身走回了房间,等他走了再去关门。
回到卧室,她坐在靠椅上发呆。呆了许久,突然来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竟拿镜子照自己的脸,看自己的漂亮程度……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她决定:得找个时间与他敞开谈——直接问他爱不爱阿萍?看他怎么回答。
她开始觉得,他这个怪男人好象不正常:有时他好象爱阿萍,可有时他又好象……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转而想:如果他不爱阿萍会怎么样?这一想,使她为女儿担心起来。
乱糟糟的思绪折腾得她好苦。熬到凌晨三四点钟,她调整思绪想上班的事情,这才渐渐睡着了。这方法,这么多年来她常用,用于对付那些属于私人感情方面的烦躁,特灵……
夏丽娇没想到,在她还没问超平爱不爱女儿,却冒出了一个女人说她爱超平,她叫古娟娟。
这天下午,超平有事出去了,田萍一个人在公司门面打材料,进来了一个不象顾客的女子——她一进来就站在田萍身边弯下腰,用带着一种意味的眼神端瞧田萍的脸。
田萍转脸一看:她长得好美呀!一看她的鸭蛋脸,就使人想起林黛玉、扬贵妃这些中国古代美女。
她下功夫化了妆:脸上扑了一层薄粉,描了弯弯的柳眉,樱桃小嘴涂得红润润的,两边耳朵坠着一对大大的银耳环。
她身上香气袭人。长长的脖子白嫩嫩的。
她身材高挑,一米七这样。她的衣着可就一点不古代了:上身穿的是绣花边的白色翻领西服,下面是红尼长裙,脚穿一双棕色高跟皮鞋。肩上挂着个带子很细很长的很精制的小皮挎包,一手扶在挎包上。
一副摩登女郎的气派!
她不怕看——你看她,她则偏着头,用更加嘲弄的眼神看你。
“请问:你有什么事要在我这里做吗?”田萍被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她就想:是不是她的服务质量出了什么问题,就微笑着,彬彬有礼地问。
“让我好找,原来他跑到这里来……你也蛮漂亮的,还是天生丽质,不用化妆,还比我年轻!”
对方冒出了这样一串没头没脑的话。
田萍皱着眉头想了想,悟出了些味道,就问:“你究竟来找谁?请把话说明白。”
“我找谁?”对方冷冷一笑,“告诉你——超平是我男朋友,我们不但恋爱,还同居过。后来他对我有看法,躲我。
但你别在这时插进来!
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了!这不,我刚才看见他从这里出去……”
然而,只顿了一下,她的口气就软了下来:“小妹子,我托你件事,等下超平回来,请你转告他:说古娟娟……”她两眼一下泪盈盈的,“说古娟娟永远爱他!”
说完,她转身跑走了。
轰!田萍的脑袋一下胀大了。哦……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她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接下来她的第二个反应是:不干了,马上关门回家,找母亲讲这件事。
她很快回到家,打电话给母亲,说有急事,请她马上回家。
放下电话后,家里静悄悄的,她觉得自己又孤零零了——原来,幸福的生活是虚假的,她被骗了!
但,她觉得又看不出超平象坏男人……
一会,母亲回到家,女儿她哭哭滴滴地讲述了刚才在公司门面发生的事。讲完,她趴在她的床上继续哭个不停。
母亲倒冷静下来,她想:正好,可以把超平叫来,叫他当着她们母女的面,把这件事讲清楚。
以前,她和女儿都忽略了细问他这方面的事。现在出了这事,他就得讲清楚。如果问题严重,她们母女得赶快与他断绝往来。公司随他怎么处理。女儿的前途就另外再说。也正好,让阿萍经过这种事情磨练一回,坏事变好事,能成熟起来就值得!
半个小时后,超平赶来了。在田萍房间,夏丽娇扶着哭成泪人的女儿,转述了女儿告诉她的事,然后要求他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他拿了张椅子坐下,面对坐在床沿的母女缓缓地说起了“他这方面的事”:“非常对不起,今天这件事让阿萍受刺激了。今天这件事,我预感到迟早会发生,现在果然发生了。
本来我想好:一定要找个合适的场合,向你们讲我与她的事。没想到她比我快……
这个古娟娟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她性格外向,敢说敢做。当然,她受过教育,人是善良的,故意做害人的事不会。只是,她在爱情上追我是很执著的。
我有一个感觉:只有当我跟别人结婚了,她才会逐渐冷下对我的感情。
“我跟她,确实是恋爱过。那时我和她都在市政府机关工作。一次机关搞国庆游园活动,我和她都被抽来搞工作人员,凑巧分在了钓鱼小组,就这样认识了。
两人还挺吹得来的。我爱好文学创作,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她爱好文体活动,在机关跳交际舞比赛得过奖。我说我的理想是做文学家。她说她相信我能成功,还说她的理想是做贤妻良母,但她的业余生活要丰富多彩。
我认为她这种想法表明她是一个性格可爱的女孩。我有海外父母不缺钱,她是高干子女也不缺钱……似乎两人天生一对,样样理想,于是两人就约会了,恋爱起来。
“这是我的第一次恋爱。那时,我和她手拉手走在街上,确实受人羡慕。两人都为此感到骄傲。
似乎,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已经水到渠成啦,于是热恋中的两人就同居了。
过了最如胶似漆那段日子,两人就商量是不是可以办结婚手续了。
这时她说:在认识我以前,她先后交过两个男朋友,但是都没有发展到同居。因为,她觉得那两个男的不是男子汉气质不够,就是生活茫茫然无所求,难以托付终身,所以就同他们分手了。认识我后,她觉得是遇到了最理想的男人,她崇拜我倾心我,愿意为我和我的理想献出她的一切。
而我呢,这时也冷静地认真地考虑娶她为妻究竟合不合适?
我想到:她是个追求生活表面化比较多的人,比如很讲究穿着打扮,每天为此都要花不少时间;她还很喜欢到人多热闹的地方去唱啊跳啊的。而我呢,倾向妻子要文静、端庄,要追求生活内涵多的。
这时我才觉得:我做错事了,我不该跟她同居!我跟她做朝夕相处的夫妻确实不太合适。
可当我坦诚地跟她讲我的想法时,她坚决不接受我的观点。她表示愿为我改变她的性格和她的爱好,就是说为了做我的妻子,她愿意改变她的一切。
可我想:这对她,就不叫幸福了!
最后我毅然决定:还是及早分手吧,这是对两人的未来负责。
我还想:追她的男的多得是,只要她冷了对我的感情,另找一个接受得了她的生活方式的男的,还是能找得到的。
当然,那次决定分手的谈话太艰难了。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我绕来绕去讲了一大通,后来我直讲了,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她哭着叫喊,说我的讲法不对。她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她为了我而改变是幸福的。
当然,我还是不接受她的说法。
她说:那我不管,反正我爱上了你!我这一辈子是非你不嫁了。
但我还是很果断,不再与她同居。
后来她来找我,我只把她当妹妹接待。后来她干脆说:这也行,只要你不娶其他女人,我愿意做这样的妹妹。
我想,这还是不行,就采取了躲的办法。我先是离开了机关下海经商,借机躲开她。但她还是经常到公司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