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田果大要再爱一次夏丽娇
她克服着难堪,先笑了。
他也有些难堪,但跟着笑了:“那有什么办法,做生意就是这样,得随叫随到。”
“看来,你已经是很精明的生意人了,做什么事都不耽误生意!”她感到轻松了,笑得好看了。
他顿了顿,用俏皮的声音说:“那看来,你今晚就是要让我在这里一直站下去了。”
噗哧,她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她知道,两人间的冷漠消散得那么快,肯定是他妻子张美君把她那晚说的话转告了他的缘故。
既然如此,今晚他就是妹夫了!
于是,她说话又放开一点:“站一下要什么紧,久不见了,好认识一下嘛。”说完,忙补上一句:“来吧,到沙发来坐吧。我去给你泡杯茶来。”
她兴奋地一转身,进了厨房,给他泡茶去了。
当两人在沙发对着坐下时,出现了沉默。
她见他定着眼睛想什么,就主动先开口:“果大,我为什么请你来,我想美君一定都给你讲了?”
见他点了点头,她接着说:“你给我的信,我收到了。谢谢你的祝福!
我想,现在是个时机,我们应该把各自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敞开来谈一次。
沟通好了,以后两家就可以正常往来了。这对大家都好,尤其对阿萍好。以后,她就不用花脑筋来平衡两边的关系了。我就是这个想法。你看呢?”
“当然同意!以前,我们欠阿萍太多了,以后应该补回来!
我,原以为阿萍跟超平是一对,心里还暗暗祝福他们。没想到……”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你能跟超平做一对,真叫我意想不到!”
见她脸红了,他又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说:“超平这种男人,我接触过。我跟他海阔天空地吹过两次。其他方面就不讲了,就讲他对女人的感情,我感觉得出——他跟我一样,也是感情浪漫型的人物。
想不到,对这样的他,你竟能接受了!看来,这改革开放的阳光真利害——照到你的感情深处了!”
“你别挖苦人好不好?”她终于受不了啦,皱着眉头叫起来。
他却不管,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然后转头东瞧西望房间里的布置。
“哟!”他对着左边墙上那幅画——那幅仿佛东几笔西几笔画成的旷野上只有两株被风吹弯了的树的画,大叫起来:“你也喜欢起西洋风景画来了,还是印象派的——这,不算资产阶级了吧?”
“你……干吗老挖苦我?我不是请你来吵架的!”她撅起了嘴,气咻咻了。
他不气,还微笑:“这不是吵架。这是按你说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还给不给说?给说,我还要说!”
“田果大。现在我承认过去是我不对。离婚后,你还几次托人给话我,说你等我,而且确实等了我那么多年……
现在想起来:那时你对我的感情,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但是,时过境迁,现在我只能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内疚!
今晚,我找你来说话,就是要让你体会到我已经向你认错了——这样,这件事就算有个交代了。
我想:这样,我们心里都会好受些。以后,我们才好正常相处往来。这就是我今晚找你来说话的目的。”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所以,过后就可以讲“时过境迁”、“时过境迁”……
可当年,你为什么偏那么顽固不开窍?现在,向我认错管屁用!”
他的两眼发红了:“其实,当年我们的矛盾就是私生活那点事——我是美工,我是画家……人家姑娘都可以不穿衣裳让我画,你是我老婆为什么就不能?
不让我画就不让我画嘛,我还是很有耐心等的。
可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向你母亲公开?这一公开,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就严重啦!
你母亲说我:“你干吗那么下流欺负我女儿?”还说:她当初就不同意我们结婚,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引诱你睡过觉,她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还说,现在好啦,我女儿总算认清你的丑陋面目了,这个婚是离定了!
你母亲当时鼓着两眼看我的样子,我至今也忘不了!好象我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好象要把我千刀万剐她才解恨。这就是后来我再也不愿见你母亲的原因。
“说当年我引诱你……那时,你大学毕业分配到机关来……唉,很快就有一打的小伙子追你了!我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当时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你的美太出众了,美得太引人注目了!
美什么?虽然你不怎么打扮,但你的美是天生丽质的。
这还不是主要的。你知道吗,你的美还在于你矜持不挑逗男的,还有你跟人说话总是彬彬有礼、脸上有甜甜的笑;还有,你工作积极、勤奋好学、追求上进……我们小伙子是崇拜你才貌双全!
我们小伙子在背后议论:谁得到你,谁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可能不知道,那时,我们这些小伙子站得近你一点,心口就会扑通扑通地跳。
你那秀气的脸蛋,红润的手指,还有那白白的脖子,都是我们这些小伙子想看而不敢久看的圣物!
谁敢久看呀,怕在你面前躁动出洋相!而谁要是无意间得你的手触碰一下,那简直是得了天大的幸福!
“我追你自然是下了大功夫的!
记得吧,那时我们经常在机关食堂排队打饭。一次,你就排在我前面,我得了次近距离看你的机会。
你打了饭转过身来时,让我第一次看你看得很清楚了——但,当时一下我还真找不出准确的词来形容你的美!
我是学美术的,得了在食堂里近看你,一连几天我都拿你跟西施、杨贵妃、王昭君、貂禅这些古代美女比。我觉得你比她们美,是因为你比她们多了我爱的现代形象美!
后来,我进一步偷偷地了解你的情况,还偷偷地画你。后来,我不是背着他人把画大胆地送给你了吗?你称赞我画得象……
我们,不是从此就交往起来了吗?
至于后来,我想请你给我做模特,给你看了一本外国人体画册,你好久不理我。
我知道这种方法对你不行了,就改为邀你星期天到郊外作画,说是画风景画,你才又跟我来往了。
我们,不是一连几个星期天,都背着画架,带着干粮和水,到郊外的风景区爬了好几座山吗?
后来,后来……”
他抓起茶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然后瞟了一眼听得认真的她,就又接着往下说:“你不知道,能带你到郊外过星期天,那真是我的天大幸福啊!
机关的那些小伙子,看着我和你骑着单车“叮当”出去,可想而知他们心里会有多少醋味……
我可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就是要在他们面前公开我和你的关系,让他们看到我能跟你单独在一起了!
当时,你喜欢我什么呢?你说:我聪明、机灵,长得又帅又有才气,姑娘会不由自主地喜欢。
但是你又说:你那几个星期天愿跟我去郊外,是因为觉得郊游是很好的休息放松,同时看我画画又能陶冶情操。
至于为什么偏是跟我去,你说是因为我邀了你。
我说你想得好简单哟!所以后来,后来……”
他又抓起茶杯,“咕噜咕噜”连喝几大口。
这时,他看见她的脸微微发红了,但她依然是双手叉抱胸前一付专注倾听的样子。
而且,她那略带微笑的两眼,简直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他喘了两口气,又说下去:“那次,我想你今天一定还记得!那天,我们爬山越走越远,我说一定要找到个更好的景观,你同意了。
其实,我是想找一个四野无人的地方,最好是在树林中间找到一块草地,然后我们在那里吃午餐,然后我们在那里有讲有笑……然后,我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向你求婚!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天,我无论如何也要向你表白我爱你!当然,也非常希望听到你说你也爱我。本来,上山的时候,我想的就是这些。没想到后来……
“后来,你在跳下一块大石头时,“叭”地摔倒在地。而你站起来时,竟站不稳又跌了下去。
原来,你的左脚被扭着了。这怎么办呀?
当时,我们都很着急。我是男的,我比你先镇定下来。我叫你坐在地上,帮你脱了球鞋。然后,我在你脚踝那里捏捏掐掐。
这样好了一些,你能站起来了。但,你要我扶着,才能走路。
这样,我扶着你慢慢下山了。有几次,你要跌倒,是我抱住你,你才没有摔下去。
你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的手搂在你的腰上……其实,那时,我是一点也没有任何对你想入非非的。
可谁知道后来,非要发生那件事——你又一次走不稳,把我也拉到了。两人跌倒在地上时,我竟是压在了你身上。
“当时,那树林里的那条小路太幽静了,根本不会有人出现。
当时,你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把你也拉跌了。”就是那一瞬间,我对你有男人的反应了。因为我还抱着你,我就突然喃喃地说:“丽娇,我爱你!”说完,我就把脸贴到了你的脸上。
这时,你当然明白什么了,所以你说:“小田,这样不好。”我说:“好!我爱你!我保证一辈子爱你!”后来发生的事,你都没有拒绝我。
后来你说:当时,你只是觉得思维停止了,但我的动作你又是感觉得到的……就这样,我们的第一次是在山上做的。
“后来我们下山,你的脚竟不怎么疼了。我对你开玩笑说:“你得感谢我,刚才我是帮你做舒经活血疗法。你看,我说得对吧?”你虽然红着脸,表情羞涩,但你也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就正式对外公开我们是恋人了。
“当然,我们相爱的事遭到了你父母的反对。
当时你讲:我们都做了那件事了,我们还是早点结婚好。我赞同你这观点。
后来,你还蛮有本事,竟做通了你父母的思想工作,使他们同意我们办婚事。
“唉,头两年我们的夫妻生活过得蜜蜜甜甜又懵懵懂懂。当然,那时我们都觉得满足了。
很快,我们有了阿萍。后来,我就觉得夫妻生活不应该老是一个模式,这太单调,就想探索。
正巧,这时我在图书馆看到一本有性知识内容的书,受到启发,就觉得我们的夫妻生活应该浪漫点,这样双方就多得享受。
谁知,我仅仅是想在我们的卧室里给你写真,你就误解了。你由此就认为我是坏男人,认为你过去单纯上当了。
我的种种解释,你都听不进,还说我这种男人不可能有事业心,直至把你母亲搬出来对付我,达到了你离婚的目的。
“唉,你们女人往往最不懂这点——老公越喜欢跟老婆浪漫,就是他越爱老婆她!美君开始也哝过我,但现在不哝了。
唉。你们女人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男人帮你们认识自己却要花代价……当年,我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嘛!
时过境迁……时过境迁,现在,只能用它来解释一切!”
他停下来喘息。她拿他的茶杯去加热开水。
过来递杯子给他时,她柔声说:“好啦,都让你说出来了!我想,你的心里往后会好受了。我呢,心里也好受了。
以后,我们就用新的方式来相处——我们两家,就象亲戚一样正常来往了,你说好吗?”
他仰起脖子又大口大口地喝茶,这次喝得更急。喝够了,他把杯子往茶几一放,说:“那行吧!”
“那好!今晚就这样,你回去吧,回晚了美君会惦记的!”她温声地说。
他站起来,一声不吭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背后了的田果大,突然一转身,认真地对夏丽娇说:“丽娇,我要看看你们的卧室!”
正准备说“好走,再见”的她一愣,问:“你看它干什么?”
“我想看看它的浪漫情调。”
“它没什么浪漫情调!”
“一定有!这个超平……当年,我们的卧室就挂了一两天写真人体画。”
“现在我们的卧室没有挂!不信你去看吧。”
她先转身,走在前面推开了虚掩着的卧室的门。
她先抬头,看床头墙上挂着的她和超平的彩照合影,意思是提醒他看它。
谁知,他只是瞟了一眼那里,就转开去看其它地方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侧面墙上的“二心合一”字画上,说:“这就有点浪漫嘛。”
说罢,他走到了卧室中间。他环顾了一遍,然后用怪怪的声音说:“哦,这么大的落地玻璃灯;这么豪华漂亮的窗帘,可以把窗遮得严严实实的;哦,床这么大,古香古色的,艺术感强;哦,这书架上的书真多……”
他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书架前,目光左移右移地看那些书名。
突然,他象发现新大陆似的,一个快动作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
他向她扬着手上的书,问:“怎么,你敢看这种书了?看来,改革开放真是把你改造过来了,你已经不封建了!
算我霉,没赶上好时候……你知道我们那时有什么——就是公开发行的书籍,连怎么避孕也不敢讲清楚!
真是荒唐啊!可就是这些医学书籍,你也不愿看,不敢看,说它****……”
她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着的是《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是超平带过来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书讲什么,因为她还没看这书。
她问:“怎么,这书是讲什么的?我还没空看这书。不过,超平讲以后要念这本书的内容给我听。”
“哟!得念来听……得念来听,这就更加浪漫了!丽娇,这本书讲了很多那种事的内容,尤其是讲了很多那种事的美妙感受……
看了这种书,女人对男人的感情会变得格外炽热!
丽娇,当年你为什么不是这样属于我?为什么你现在这样属于人家?”
他突然走近了她一步,神情冲动,两眼睁得发亮地望着她:“丽娇,你干吗穿那么厚的衣裳在我面前?脱掉它吧,让我看看你还是不是象以前那么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