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是见面的好时机。
乔鹤云窝在软垫里,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目光望向车窗外,寂静的夜景显露在帘子掀起的一角。此处离坊市只有一街之隔,但夜色之下的街角,无一人经过。
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何,只当是这一片本就没什么人,却不知道龙鳞卫早已将这一带牢牢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正当乔鹤云紧张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有人在说话。
“不是小爷我吹,这洛京的烧鸡,没有一个厨子能做得比我家厨子还好吃!”
乔鹤云吓了一跳,只觉得这声音似是听过,但分辨不出。
“哼。”
这声轻哼将乔鹤云吓得差点从坐垫里弹出来,毕竟,这声音若是不熟悉,他可别想在这朝堂混了。
“嘿,陆大人不同意?”乔鹤云总算听出来,这声音是王显的,“那刚刚是谁只吃烧鸡,别的菜一口没动?”
“那是因为你家厨子做的其他菜式,更难吃。”
吃了一顿饭,王显对陆湛的惧意倒是少了不少,他瞬间蹬鼻子上脸,敢与陆湛当面争执。
就在乔鹤云纠结要不要下车的时候,车窗被敲响。
“乔大人,等急了吧。”
透过帘子的一角,乔鹤云瞧见那位世子站在车窗外,对他笑道,“鼎香楼的茶不错,咱们正好可以好好聊聊。”
就这样,乔鹤云被三人带到了鼎香楼,要了间厢房。
直到坐下,乔鹤云都是懵的。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世子给他夹了纸条要私下见面,居然还会带着陆湛与王显一起。
“世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夜白闻了闻手中的茶,点头表示满意,“陆大人身负监察之责,有什么发现,自然要知会一声。”
乔鹤云无话可说。
王显凑近秦夜白,低声说,“我就说了不要带陆湛,你看,乔鹤云肯定不会说实话了。”
“为什么?”秦夜白反问,“龙鳞卫在,他敢说半句假话,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王显瞪大了眼睛,对秦夜白竖起手指,“高啊。”
乔鹤云眼皮抽了几下。
故意说这么大声让我听见吗!
秦夜白抿了口茶水,看向乔鹤云,“乔侍郎,现在可以解释了吗?”
“下官不知。”
“那可是你的厂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显说。
“下官解释过,去年起那工厂便已经被废弃。”
王显哼了一声,“可那些印有波纹记号的兵器,一点都不像是今年制作的。”
乔鹤云没有回答。
他惊讶地看向陆湛,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让王显知道。
镇远侯世子姑且算是圣上亲封的监察御史,可王显又算什么?
代表丞相吗?
“你先解释下。”王显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问你话别左顾而言他。”
从一开始乔鹤云便一直注意着陆湛,可怎么看,陆湛都像是在闭目养神,并不想掺和进来的样子。
“下官问心无愧,无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秦夜白倒了杯热茶,推给乔鹤云,“乔侍郎何必扰得刑部侍郎家后院不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