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仵作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吐露了出来。
“那苏秀娘前天一早便来找小人,还塞给了小人一两银子,说是只要小人帮忙,事后还能有二两。小人便失了智,答应她帮忙做伪证,其实苏秀娘是先服了毒,然后上吊自杀死的。”
“服毒?”顾沧澜有点晕,“都服毒了,怎么还去上吊啊。”
“那毒,可能是他们准备的剂量不够。柴房里不是有少量血迹吗?那应该是苏秀娘清醒时咳出来的。”仵作小声说,“原本苏秀娘与小人说好,要小人帮忙将她服毒自杀伪装成被杀。”
“你们当时计划被杀死的,应该不止她自己吧。”溪川上前两步,站在仵作面前,冷声道,“别遮遮掩掩。”
“是。”仵作缩了缩脖子,“原本,应该还有。”他往一旁情绪激动的苏秀娘父母看去,抖了下身子,“梁秀才。”
“梁秀才。”王显嗤笑了一声,“本来可以成为第二个梁祝,结果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这么说来。”顾沧澜顺着仵作的口供分析道,“当时两人约好一起自杀,利用仵作污蔑苏志翔为凶手。但是梁秀才没有自杀,那,那绳子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两人相约一起自杀。但是由于剂量不够,苏秀娘提前醒来,发现自己未死,便用柴房里捆住木柴的绳索上吊自杀,等梁秀才醒过来,发现苏秀娘已经身亡,不论是自己惧怕死亡还是原本就不准备赴死,他处理好了现场,带着剩下的老鼠药与绳索逃离。”溪川说着,啧了一声,“还真是勤俭惯了,苏秀娘吊死的绳子他都要偷一截回家。若不是绳子上沾了点血,只怕他会把整根绳子都带回去。”
许临集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案子,他却被仵作的证词影响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导致迟迟得不出真相。这个仵作呆在衙门里很长时间,他很是信任,结果哪里想到这种老人也会骗人,顿时神情恍惚,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站在一旁的苏秀娘母亲早已扑了上去,对着仵作抬手就打,边哭边骂。就是站在外侧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齐齐噤了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顾沧澜叹了口气,走到秦夜白身边,低声道,“盛凉,我们走吧。”
秦夜白正喝着茶,听她这么说一愣,“怎么?”
“我不想再看了。”顾沧澜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看着难受。”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秦夜白微微笑着放下杯子,站起身道,“那边走吧,咱们去附近看看,没准能查到井水被污染的原因。”她朝梁祁琛拱手,“殿下,臣先行告退。”
“诶!”王显连忙喊道,“世子要去哪?”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不如去附近转一转。”
“那带上我一起。”
“这。”秦夜白犹豫着看了眼顾沧澜。
“孤也一并。”
这下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村口,王显率先开道,纵马走在最前头。
秦夜白心系井水的污染源,恨不得比王显走得还快,但她察觉到顾沧澜情绪不对,只能暂时先按下急切的心情,陪着顾沧澜慢慢遛马。
因为太子离开苏家庄,龙鳞卫留下了几人驻守,其余人等跟随在太子身边,也不再掩饰身形。
秦夜白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找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龙鳞卫要了干净的帕子,又从随身携带的水壶里倒了些水将帕子沾湿,递给顾沧澜。
“擦擦吧。”
“谢谢。”顾沧澜接过湿帕子,在额头上擦了擦,总算驱散了些暑气,“这边水都污染了,你省着点,别浪费。”
后面梁祁琛轻笑道,“顾校尉放心,孤命人带了不少饮用水,就算全部喝完,派人回洛京再取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顾沧澜习惯了以前的行军生活,倒是忘了此刻在洛京的郊外,露出懊恼的神情。
“顾姐姐。”
“嗯?”
“对这个结果,很意外吗?”
顾沧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秦夜白说的是那案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