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出来的时候一样,绕了一个大圈后,王景麟悄无声息的折回到了符石丘下的地洞里。
将三只新伙伴从储物袋里抱出,放到了地上。
两头厉尸煞犬俯卧在地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蓝腥腥的双目略现呆滞,原来的凶腾之完全消匿,看上去蔫了不少。
那只大鹅则卧在他的脚下,转动着头部,到处打量着,眼神中里带着一丝迷惑,却也是一副厌厌欲睡的样子。
以目前的样子看,认主程序对这些动物法器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看着这两种动物的萎靡不振,王景麟淡淡一笑,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四个小瓦盆,又取出了四块低价晶石和两块高价晶石,分别放到了三个瓦盆里。
随后,他又拎着洞内的小铜壶给一个瓦盆倒了些水。
做完了这些,他把装着两块低价晶石的瓦盆放到了两只厉尸煞犬的嘴边,又把装着高阶晶石的瓦盆和那一小盆水递到了火妞的脚前。
两头黑犬看了看嘴下的晶石,傻愣愣的看了看他,头一低,叼起一块晶石“咔嚓咔嚓”的咬嚼起来。
而火妞则盯着晶石看了一会儿,支起头盯着王景麟端详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衔起一块晶石,仰着脖子吞了下去。
“慢一点!”,王景麟说道。
见动物们开始吃东西,王景麟心情大好,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黑火黎秘术”,翻到了赤苗刀法一篇,坐在石榻上,认真的观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心念起咒,一把黑铁刀瞬间出现在了手里。
正准备着演练一番,忽觉腿部异样,他低下头,只见两头黑犬正快乐的摇着尾巴,用头蹭着自己的大腿,而火妞在一旁扭头观看着,眼神里没有了敌意。
“这是我们的家,在这里不许大喊大叫,以后要听我的,懂吗?”,王景麟对着它们说道。
两头黑犬躬下了身子,轻蹭着他的大腿,眼神呆愣的看着他,而火妞则似乎听懂了说话,蹒跚的走近了他,温和的轻叫了一声。
“火妞!”,王景麟叫道,他把手一招,火妞晃晃悠悠的走到他身边,翅膀一展,偎在了他的腿上。
“自己玩吧!”,拍了拍火妞的头,王景麟说道。
听主人一说,两头黑犬摇着尾巴跑到了远处,片刻之后,便毫无拘束的嬉戏起来,似乎恢复了活力。
火妞则一抖翅膀,飞跳上了石榻,趴窝在上面,闭眼打起了盹来。
扫了一眼状态良好的动物们,王景麟提了口气,走到了石洞的中央,紧握刀柄,他缓缓扎起了刀势。
”刺,捅,挥,劈,刷,撩,挡,拉!”,脑中一想,他大声的喊到。
话声未落,他便操起了刀
火焰一瞬间窜起,风声呼啸而起,刀影纵横,身形疾转,他倾力的运行着刀势,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的演练下去。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汗水便透过衣袍挥洒了出来,在熊熊窜起的火焰和气流破空之音的衬托下,直把旁观的三只动物看的蠢蠢欲动,激昂不已。
正演练的兴起,忽然,地面摇动了起来,洞顶上窸窸窣窣的落下了一片灰土和碎石渣,吱吱嘎嘎的声响从岩壁上发出,细微的一道道裂缝如蜈蚣一般的从上面延伸出来,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扭曲变形。
王景麟站立不住,他摇晃着走到了一侧岩壁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晃令他眩晕,胸憶处出现了恶心欲呕的感受。
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这摇动震晃便消失了。石洞内一片尘土飞扬,王景麟捂住了嘴,闭上眼睛,耐心的等待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王景麟睁开了双目,只见火妞和两条黑犬蜷伏在自己左右,他轻轻的拍拍它们,手臂一撑站立了起来。
绕着石洞观察了一圈,情况不算太严重,洞壁上有十几条裂缝,这裂缝细长却不宽大。
“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他有些懵头。
情况不明,他不敢过多逗留。
唤过来火妞和两头黑犬,他默念咒语,把三头动物缩成了巴掌大小,用两个口袋将它们装了进去,一并放入了储物袋里,然后,将所有东西逐个收拾起来,再把洞室检查了一番,扎好袋子,便朝着出口跑去。
一气小跑着回到了宿舍,刚一进院子,便看见了张智辉,他此刻正在宅院里傻站着,见他跑回来,张智辉就迎了上来。
“这回事儿,到底出啥事儿了?”,他着急的问道。
“我猜可能是地震了。对了,房子没事吧?”,王景麟说道。
“还好,有几条裂缝。唉,快吓死我了!”,张智辉说道。
“方才的动静实在惊人!”,回想起来,王景麟有些后怕。
若是摇动再剧烈一些的话,估计他就埋在符石丘的地下了,也许几百年之内,都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尸骸。
两人正在说话,这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阵地晃就出现了。虽没有上一次的动静那么大,却也是摇的人站立困难,八九个呼吸后,这晃动忽然间便消失了。
“又开始了,你还傻站着?”,张智辉喊道。王景麟听着声音很远,他一回头,竟发现张智辉已经跑到了院子门口处。
“这个……应该是余震,应该没事了。”,王景麟曾经听说过地震山崩这些事,他猜测道。
“晚上咋办?”,张智辉挠着头问他。
“晚上就睡院子里吧,以防万一!”,望着这一排土坯房,王景麟有些担心,他们住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再晃几次就真的坍塌了。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张智辉看着旷大的宅院,点了点头。
看着天上火烧一般的怪异云彩,俩人说干就干,张智辉从他的屋子里拿出了一张很大的凉席,铺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王景麟则拿出了被子褥子,想了一下后,俩人干脆把铜炉和水壶也拿了出来,关上了院门,在院内席地而坐,烧水喝茶,说着闲话,卧看青天,啖品香茗,无形之中,在这简陋的宅院内,竟有了一丝恬淡惬意的避世雅修的味道。
日月交替,昼去夜来。院内的光线随着太阳的离去而暗落下来,眼见四周的暗影逐步的扩大,张智辉把青铜灯给拿了出来,放到了俩人身旁的一个石凳上,
一夜的担忧,一夜的畅聊,说不尽的知心话,骂不尽的狗屁事,在皎月淡云的催促下,两人的眼皮逐渐下沉,直至闭合。
夜入寅时,寒凉微微升起,青铜灯依旧亮着,地铺的两个人鼾声渐起,静静的跨入了云梦之乡。
……
第二天清早,张智辉率先从被窝里醒了过来,慵懒之中,他瞧了一眼天色。这不看则已,一看被吓了一跳,此刻,天色如鱼肚般泛白,四周景致已清晰可见,他喊叫了一声,一把就推醒了王景麟。
天已放亮,两人紧忙的收拾起来,片刻之后,便把院子里清理的干干净净。
匆匆忙忙的跑向院门,张智辉刚拉开门栓,就见一名收拾的非常利落的外院弟子,恭敬的站在了门口。
“请问你是王景麟吗?”,这位弟子恭敬的问道。
张智辉迟疑的打量着他,让开了身子。
“王景麟在里头,你找他有何事?”,张智辉问道。
“我是暂时接替王师兄的。”,这位弟子淡笑着说道。
“接替他,啥意思啊?”,张智辉一愣,他有些不明白。
“就是这一段时间,他的活由我替他干了。”,弟子说道。
这时候,王景麟大步走了过来,他笑着张智辉,一言不发。
“他是来接替你的,是吗?”,张智辉问道。
“对,我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王景麟抱歉的说道。
“你要干啥去?”,张智辉疑惑问道。
“宗门要到拔山进一些药材,还有丹药。王长老身边缺一个照顾他起居的,就是给他打扫卫生的,他让我去干这事儿!”,王景麟有些尴尬的说道。
“叫你去照顾王长老?”,一瞬间,张智辉感觉自己在做梦,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师兄,你的日常清扫区都有那些?”,那弟子问道。
“白执事没跟你说吗?在符石丘的周围和天书阁,你去了就知道了,那里都有划分的。”,王景麟说道。
这弟子看了他一眼,点个头,就转身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了张智辉愣呆呆的看着他。
“啥时候动身?”,张智辉问道。
“两天后就走!”,王景麟说道。
“那好,晚上喝送行酒。我先去干活了。”,张智辉一摆手,甩开大步的走了。
连续的打着哈欠,王景麟回到了宿舍,刚要接着睡觉,就听见了有人喊他,他拉开门栓,打开门,就见白执事一头汗水的从院门口跑了过来。
“王师弟,赶快,现在就走。王长老让我叫你!”,他气喘着说道。
“现在?”,王景麟张口说道。
“对,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快点!”,白执事此刻已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掏出了一个手帕擦着汗,急不可耐的说道。
“那……好!”,王景麟脑子里有些混乱,他想了一下,关上了门,将门从外面锁好,便随着白执事疾步朝外走去……
赶到了第十殿的大门,放眼望去,一长排宽大的马车已停靠在空旷的广场上,十几个身穿宽袖灰袍的内院弟子正在马车外忙碌着。
不远的地方,王长老一身红袍装扮,正在同几位宗门长老说着什么,他说话的声响很大,在众多的人里颇为的引人瞩目。
“王长老,王师弟来了!”,走到了那一群人身旁,白执事恭敬的对王长老说道,在他身旁的不远处,王景麟略显拘谨的站在那里。
“哦,来了……好。你让他先上车!”,王长老转身扫了王景麟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说完,他转身继续跟几个长老攀谈起来,说话间不时的夹杂着几句笑声。
在白执事的引领下,王景麟来到了一辆由四匹黑马牵引的车前,这辆马车明显比其他的马车宽大了一号,车身外镶嵌着一块块的青铜板。
铜板上有鹰隼的图像和一些符文,除此以外,王景麟发现此车的轮毂上,镶嵌着许多低价的晶石,这些晶石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十分的贵气漂亮。
“白师兄,这些晶石有啥作用?”,王景麟悄声问道。
“这些晶石可以增加车轮的强度,普通车轮裂了就扔了,这个不会,它自己有修复能力!”,白执事瞟了他一眼,说道。
“看见那几匹马了吗?那也不是普通的东西,那是百灵门的生灵兽,这几个家伙特别能跑,晚上也看得见路。嘿嘿,好东西啊!”,瞧着马车前的四匹矫健黑马,王白执事目中露出了一缕火热。
“好了,你先上车吧!”,白执事轻拍了王景麟一把。
踩着一块踏板,王景麟将身一纵就上了车,掀开了青色布帘,他钻了进去。
一入车厢内,王景麟便大吃了一惊,这里面是如此宽大,令他简直不敢相信。
宽敞如厅的车厢内,摆放着一个木榻,一个木桌,两张藤椅,一套青铜茶炉和几个茶叶罐,后面还有一个偏门,打开偏门朝里看去,竟是个独立的单间,里面有藤垫,木榻和一个茶案,茶案上有一套精致古朴的茶具,一侧的厢壁上还有一个小书橱,里面叠放着二三十本书籍。
“这是怎么回事儿?”,王景麟有些纳闷。
从外面看,这辆马车只是比普通马车大一些,可一进入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这真让他大开眼界。
“白师兄,这车……是个法器吧?”,掀开厢帘,王景麟探出头,冲着白执事小声问道。
“对,这是百灵门的上品法器。这一套要五千高价晶石吶!”,白执事眨眼说道,说完他一抿嘴唇,偷偷的撇了撇嘴。
这时,王长老大步走了过来,白执事一看,赶紧让王景麟坐进去,他恭敬着身子,等着王长老过来。
“白执事,辛苦了,你回去吧!”,王长老走了过来,他拍了一下白执事的肩头,一个健步就上了马车,厢帘一掀就低头进去了。
“小子,你看上去气色不佳啊,昨晚没睡好吧!”,王长老一进入车厢,便端坐到了靠后一侧的木榻上,环视车厢内一圈后,看着王景麟笑道。
“还行吧!”,王景麟回道。
“不必拘谨,困了你小子就继续睡,但是,给老夫把水烧了,把茶泡上,你说这路上没茶喝,该是多晦气的一件事儿!”,王长老说完话,冲他一指,然后就进入了偏门。
王景麟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侧的厢壁上,有一个伸出半尺多长的青铜龙头。他试着拿茶壶凑了过去,刚一靠近,龙头的双眼便发出了红光,一股清流从龙嘴里泄入了茶壶之内。
“好东西!”,王景麟心里说道。
把茶壶放在木桌上,正寻找着烧炉,这茶壶上的火焰图案自己就亮了,王景麟惊奇的看着,八九个眨眼的时间之后,壶盖上趴着的一个光屁股娃娃忽然一动,竟冲他嬉皮笑脸,奶声奶气的憨笑起来。
“小子,水开了,可以泡茶了!”,偏门里传来了王长老的声音。
这时,车身微微摇动起来,透过木窗朝外看去,窗外的景致正缓缓后退,一些弟子在招手,那几个长老负手看着,其中两个笑着转身离去。
王景麟拿出了一个茶罐,给一个杯子里放了些茶叶,把水倒上,毕恭毕敬的端进了偏门内。
“王长老,这是给您的茶!”,他把茶杯轻放在茶案上。
“小子,把你烧的水给老夫的茶具里倒上就行了,外面的茶叶和茶杯是给你准备的,这茶你拿回去!”,王长老低着头,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眯眼看着。
王景麟回到了主厢内,把茶壶拿进偏室,给王长老的红瓷茶壶灌满,轻轻盖上了盖,便要返回走。
“离进入秦戎国还有七八天的时间,时间嘛还算充裕,你小子要多睡些觉,把体力弄充沛了,后面的事儿等到了地点再说!”,王长老依旧看着书,说完,他把手里的书一放,单指一弹,一个晶莹剔透的茶叶瓶出现在了王长老手里,他把盖子拧开,将一些茶叶倒进了茶壶,随后放上了盖子。
“弟子知道了!”
倒上了开水,王景麟回到了主厢内,坐在一侧的木榻上,看着窗外倒流的风景,他心里忐忑着,偏门里的王长老到现在都不露一丝口封,让他更加感受到了此事的不一般。
幽幽的茶香从杯内透出,沁入心脾,令人精神一振,但在这个晃动的车厢内,他嗅到的,却是一丝隐秘的危险气息。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心里想道。不知不觉中,两只眼皮开始打起了架,慢慢的,靠着厢壁,他陷入了沉睡。
这时,布帘掀起,一件西北大疆胡人样式的毛毯飞了出来,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毯上有交错的灵纹,流光攒动,如千万星辰般璀璨,从外看去,此刻的王景麟就像宇宙星河中沉睡的一个婴儿,恬静而又庄严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