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把服装事业作为主业的决心,但5月的推广项目一结束,毛炎炎就算手上有几件衣服要做,还是觉得工作量严重不饱和。她积极参加了几次服装俱乐部的活动,加上大半年前筹备期为俱乐部义务做了很多工作,俱乐部的老板、也是她学服装的班主任朱老师,有天在饭桌上突然兴起,问毛炎炎和另一个俱乐部的骨干,愿不愿意回学院再上一轮设计制版课。
毛炎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4年多前,毛炎炎和搭档创立的小公司运转已经比较稳定,她周末可以完整地休息。在她大学毕业后的11年里,她所从事的媒体采编工作基本都需要轮班或者24小时、365天待命。她不敢给自己报名任何感兴趣的课程。离开媒体,毛炎炎终于熬到可以在周末报名学点什么了。
她原本想在离家近的传媒大学或者二外报名个什么课程,搜着搜着,突然想到自己一直喜欢跟美术相关的东西。干嘛不搜搜学服装的可能性呢?
一搜,果然发现10月份就有一个周末班开课。她咨询了一下,学费大约5000块,每周六上课,全程26天,历时差不多半年。毛炎炎很快交了费,报了名。
除了第一天的课和毛炎炎手上项目的重要活动冲突,她无法参加(但还是派了闺蜜方佩去替她听课记笔记),其余半年的课程,毛炎炎几乎一次没请过假(只有一次,所以是“几乎”)。她一直是班上表现最好、令老师印象最深的学生。她记得特别清楚,全部课程结束,她们需要穿着自己设计制作的衣服去学校天台走秀,那时她的卵巢囊肿手术日期已经安排好了。她和同学老师们欢笑告别,合影留念,紧接着就去住了院。
那段日子对毛炎炎来说,美好的程度不亚于她的大学阶段。大学是学历教育,毛炎炎一个月的生活费不到500块钱。而学服装是兴趣,毛炎炎甚至都没有打算参加什么人社部的技能考试——她一本科生,又不用去服装公司求职,要本技能证书干嘛?
并且,彼时的毛炎炎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和搭档一块儿经营公司。她每周上课都是开着自己的小车一路从东五环外行进到北三环的学校,再也不是去街边小店吃一份5块钱的盖饭都要掂量算计的穷学生了。
她记得特别清楚:三环在三元桥附近拐弯的那段,从南往北开,会迎面看到一幅巨型广告牌,那上面永远是一线大牌的广告。每周六的清晨霞光里,她开着车缓缓上坡,离广告牌越来越近,缓缓地拐上北三环……那几分钟里,毛炎炎心里总会涌起一股“啊,我终于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这样的感慨。
车和房都不是特别好的,但买它们的每一分钱都是毛炎炎自己赚的,没有任何人帮衬。她34岁了,还有自己热爱的东西,并且愿意拿出时间、精力、学费来认真的学习。
“有人爱,有钱赚,有希望”,这就是毛炎炎认同的对最好的生活的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