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在四周的护卫闻风而动。
半空中立刻掠过几道黑影,比季时以为的还要多。
“这么多人跟着呢?!”季时哭笑不得,抬脚追了上去。
那章麻子却跟条泥鳅似的,每次季时或是护卫要摸到他的衣角时,他总能闪进一条又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
章麻子边跑,还边望了一眼自个儿身后的人几眼。
看着那些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那些人,他不由地“嘿嘿”一笑,心想:“想在西街捉住我章麻子,那可是不可能滴!”
接着,章麻子勾起身子轻轻一跳,整个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又没影儿了。
后面追着的护卫们一见目标没了,脚步变慢了许多。有的护卫站在高处,眯着眼睛,努力地寻找着章麻子的身影。
他们这些东街的好手,身处西街时却仿佛成了无头苍蝇一般,一时间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
“往右,他往右跑了!就那个挂了件红肚兜的屋子左边儿!”季时大声地喊道。
护卫们稍一犹豫,立即调转了方向。
果不其然,在那看见了章麻子的身影。
“他在那儿!分两批包夹!”护卫的领头边追边喊,自己率先冲了上去。
“娘欸。”那章麻子如寒芒在背,蹦跳着翻进了一处院子。
“不好,这人又往哪儿跑了?!”
“大家散开找一下!”
“别散!”季时听了赶紧大喊一声。
“人就在那院子里藏着没动呢,”季时说:“大家一起上!别让这人又溜了!”
“咱们今儿啊,来个瓮中捉麻子!”
藏在院中的章麻子依然未动,只道这群人在诈他。
可章麻子却不晓得,此时在季时眼里,他的身影正泛着光,准确的说是泛着灵气。在水缸旁的一堆杂物中格外显眼。
“水缸边那人,说你呢。”季时也翻进了院子,他看向某处说。
水缸边藏着的章麻子巍然不动。
“别躲了,章麻子!”季时冲旁边的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会意,一个箭步再一挥拳。那大水缸被一个大洞贯穿,碎成了好几块。
“哎哟!”
章麻子怪叫一声从水缸边弹起,整个人脚底抹油,又想跑。
可他毕竟不如护卫们强健,又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有了西街错综复杂的地形做掩护,章麻子立刻便被几个护卫擒住了。
“你们,”章麻子想要挣脱,却发现没办法,他苦着张脸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不应该啊。”
季时笑了笑。
其实他也只是灵光一现间,将自己能调动的灵气聚集成一团,再用意念像擀面皮儿一样将那团灵气“擀”成了薄薄的一层,随后再往外延伸、铺开。
当时在季时的脑中,周围的建筑恍若无物。只要章麻子一动,灵气便会有所反应,章麻子的方位也就会被季时感知。
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你猜。”季时往破水缸里扔了几颗碎银子说。
“嘿,小毛孩儿一个。你猜你爷爷我猜不猜嘛?”章麻子脱口而出道说。
“怎么跟少城主说话的!规矩点儿!”
“哎哟…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章麻子连连告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不是不还钱呐,再宽限几日吧,求求各位大哥,行行好吧……”
“钱?什么钱?”季时愣了一下。
“怎的,你们不是来催债的?”
“当然不是,”季时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诶?”章麻子一愣:“不是催债的就好……就好啊!”
说完,章麻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了下去。
“那你们找谁啊?”章麻子语气熟稔地问道。
“找‘麻子’,找他问问一对小兄妹的事儿。”
“害!我的少爷哟,你们找‘麻子’,找我干什么呐?”章麻子的五官又皱在了一起。
“你不是章‘麻子’吗。”季时指指章麻子的脸说。
“这位爷,此麻子非彼麻子。这么跟您说吧,在西街,跟孩子有关的就只么一个麻子,”章麻子说:“不是什么王麻子李麻子,更不是我章麻子,他就叫‘麻子’。不过,也有人叫他为‘易老’。”
“易老?”
“对。这西街啊,哪家哪户要是没银子活下去了,都可以去易老…麻子那拿东西换。”
章麻子咋了一下嘴,接着说:“任何东西都行,可以是一本书、一张纸,也可以是一根柴……不过,拿什么换,能换多少银子嘛…都取决于麻子那段时间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说来也巧,我听闻,麻子最近对小孩子比较感兴趣……”
“听你的意思,你跟麻子很熟?”季时摸着下巴问。
“不不不,我同他不熟,一点儿也不熟,是真的不熟啊!”章麻子连连否认:“我连他住哪儿都不晓得!”
“唉,可惜了,”季时叹道:“本来想如果有人能带我们去麻子那儿,就给那人一笔银子的。看来,今天是省钱了。差人去问问西街的……”
“诶诶,这位少爷且慢!我好像想起来了!”
“是吗?真记起来啦?”季时偏头,看见一张谄笑着的脸。
章麻子笑着,点点头道:“真记起来了!”
“那行,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帮上您那可是我的荣幸!”章麻子乐呵呵地说。
…
在章麻子的带领下,季时众人很快就到了麻子的住处。
季时看了一眼周围,没想到这麻子竟然住在白湖边的一处低山上的山洞里。
“其实麻子先前不住这儿,最近才搬到这儿的。”章麻子弯着腰说:“等下我就不随诸位进去了,这银子……”
“最近刚搬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果然很熟。”季时说罢,让人递给这章麻子一些银子。
“呵呵,西街是个人都知道。”一见银子,章麻子的豆豆眼立刻睁大了。这高兴之余不小心说了句实话。
季时也没计较,摆摆手让他拿了钱快滚。
“提醒你一句,等下过去的时候不要带这么多人,一两个就成。不然碰一鼻子灰别怪我哈。”
“谢了。”季时说。
“诶,别!真要谢我啊,”章麻子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他一只手伸到季时面前,大拇指跟食指摸了摸:“那以后有什么要打听的得找我!”
“你这什么表情?您别不相信!我章麻子的名号在西街可是很响滴!这白湖的事儿啊,我知道的不比明月楼少,却卖的比他们便宜的多!”
“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章麻子装作没听出季时语气里的敷衍,捧着得来的那点儿银子乐呵呵地溜了。
季时则随便点了四个人跟自己一起去会会山洞里的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