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一袭语重心长，换来南宫透一声轻应，保证，“爹地，你放心，该怎么做，我有分寸。”
南宫绝朝他一笑，不再多语。
南宫透转脚，便迈向了私人飞机方向，毫不迟疑……
南宫透走后，其余人也都去准备，各忙各事了。
南宫墨因为身体还很弱，需要修养，所以也早早出会议室去休息了，整间会议室，只剩了宋小知夫妇两人。
宋小知迟疑了下，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威尼斯那那笔货，滞留很久，军心早就不稳，现在，黑猫身份暴漏，道上风雨又起，遇到这种危急时刻……你不出面，可以么？”
“你是在怀疑你儿子能力？”南宫绝挑眉。
“不是……”摇头，宋小知坦承，“说实话，我担心的，是颜小姐。”
因为，在小透转首出会议厅那一刻，在望着儿子背影那一刻，她忽然，心跳很快，那种在勃朗峰迷城里出现过不祥预感，再次出现。
这让她很不安。
“凡事有命”，握住她的手，南宫绝道，“人生里每一步选择，都决定着不同结局，石头在执意选择黑猫时，就已是选择了将要面对这些磨难，与挫折，能不能度过，结局又将如何，并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改变的。”
“说的……也是啊……”暗叹一声，宋小知感慨，“路，是要自己走一遍，才能走到结局，悟得个中甘甜苦辣的阿……”
想当初，她宋小知只是一个流落至孤儿院中被收养的少女，怎么会想到，会阴差阳错惹了南宫，生下宝贝潜逃，做了杀手，经历许许多多，后来，把人生交给了绝对不是自己菜的南宫绝大总裁先生呢？
想想此生，有这样把她宠上天的男人，也够了。
“所以”，宋小姐总结，“事事难料，人的起始，与结局，大多相同，以哭啼鸣世，以默声告别，但不同的，是过程，因为，走的是不同的路。”
“但有些事，叫做注定。”绝当家接话，“就如你跟我之间，某些早就相连的注定。”
说的是她从一开始，就被当做他病毒解药的事。
说到这，绝当家倏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很不悦，说道，“宋小姐，你已贵为南宫主母，身份摆在这儿，有些昵称，还是不要用了。”
猛然转话题，宋小知根本听不懂，满脸迷茫，“什么昵称……”
她除了绵羊这外号，哪还有昵称？
“知，知。”
绝当家说出这两字，满眼的不愿与不开怀。
宋小知懵然醒悟，无语着解释，“从认识开始，南宫墨就是这么叫我，改也不好改了，总不能称全称啊那么生分，不然你让他叫我什么阿？”
“大嫂。”又吐两字，语气专横。
宋小姐直接白眼，瞪他，心道……大总裁，这点小细节都计较，你醋坛子到底放了多少年？
飞机下落，停靠在降落场附近的，是一辆黑色跑车，那黑恐手下帮小鱼把昏迷的战磊搬入车内后，便站在车旁，恭敬道，“小姐，箱子里有备好的车钥匙，为了小姐的身份和安全起见，我就送到这里了。”
小鱼应一声，回问，“白兰度，有没有吩咐你要在这里等我？”
“小姐你您尽快去忙吧。”手下微笑，颔首，“白兰度大人说，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听言，颜小鱼不再问，把箱子丢进后座后，用一只尚算健全灵活的手臂，踩踏油门，带着战磊，去了最近的一所私家医院。
这里离威尼斯水城，不过近百里的距离，小鱼把战磊安置好后，独自一人，开车去赴与简的约。
二十分钟，车子停在隐秘的树林前，跳下车，拿出那卡片，根据定位，准确无误的走到了相约地点。
简已经在那里了。
好些时日不见，简似乎越发漂亮了，虽然好像仍然怕冷，穿着厚厚的衣服把自己裹了一层又一层，甚至快要将她掩埋，但从脸蛋能看出，唇红齿白，愈发红润，精神与姿态，完全没了她们初见时的病态与瘦弱，双眸也多了几分成熟美丽风韵。
能看出，这段时间，她过的很好，至少，比自己好。
“你来了。”
小鱼脚步刚立定，简已经转过脸来，抬起靠在大叔上的身，朝她笑着走来，抬手，想拥抱她，“我等了你很久了，小鱼。”
对于她温柔的脸面与笑意，小鱼此刻，心中已无法兴起任何亲近之意，在她过来拥抱时，更是转过脸，侧过身，躲了过去。
“白兰度，对你说了什么？”简被推开，似乎并不意外，轻扬着眉头，追问，“是不是，说了我很多我的坏话？”
说着扬唇一笑，轻道，“他那个人阿，总是那样，有了一个，就想拥有两个，要求极致，苛求完美，恐怕，这是想留你的一种手段吧，小鱼，我……”
“他说”，小鱼打断她，冷冷的接，“你想杀我。”
简一顿，抬头，盯着她，“你信么？”
“我信”，颜小鱼答，从怀里掏出一把瑞士短刀，递到两人中间，“这个，你认识么？”
简看着那生锈了的铁刀，微微一顿，手指抚向那刀尖，出现了回忆神色，“记得，当然记得，这是六岁时，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你还留着……”
“我留着的，不只是这一个”，小鱼冷接，“雪山迷城里，我发现了一个铁盒，很熟悉，毫无疑问，那铁盒是我的，里面，装的全是一些武器和暗杀工具，那些，全都是用过的，据说，那是你暗杀用过在我身上的，对么？”
“对”，简毫不否认，接，“这是我们俩的协定，不是么？”
“协定？”小鱼摇首，“简，你这种回答让人无法理解，也太过牵强，谁会和另一个人协定，多次杀害自己？还是，在那个人是自己双胞胎亲生姐姐的情况下？”
“小鱼，因为你说，你不想变回黑猫，不想过和从前一样的生活，你想变为平凡人，安安稳稳，所以，在很多事情上，简家的许多情况，我都向你粗略讲过，从未细谈，那是因为，我知道曾经的那些事实，说出来，会让你更难受，也更无法接受，我只是想保护你，也一直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可你现在，却因为白兰度的三言两语，就开始怀疑我们姐妹间的感情……”简顿了顿，无力而笑，“或许，是我傻，白兰度对我，一直若即若离，也不值得我付出，我却还是死心塌地跟随，我对待自己的妹妹，一心相护，结果，却还是遭了怀疑，难道，好人，永远都是无法被人理解的么？”
“简，收回你这些话吧”，小鱼眉头紧蹙，丝毫未动摇，“事实摆在面前，你无法自圆其说。”
“你知道简家，是什么规矩么？”
简忽然问，抬头间，脸面上充满了恐惧，“简家里的人，天生就有着自相残杀的本性啊，如果，当初，不是我和你之间做了这些刺杀的协定，那么，我们俩个，根本不可能成为存活到最后的人，这世上，不会有你黑猫，也不会有我jane，你懂么？”
“不懂！”
小鱼直接打断，脸面明显对她的话语露出了憎恶，“在我片刻的记忆里，父亲对待人明明很慈祥，我和你之间，也有着相当不错的友谊，更没有什么其他兄弟姐妹的存在，简，收起你的谎话吧，不要再编了！”
简停住声。
看着小鱼，望了很久，倔强的抿起唇，依然固执，娓娓而道，“你知道，我们的父亲，简无名，原姓是什么吗？”“原姓？”小鱼不解，“什么意思？”
“我们父亲，是入赘来的，我们贯的，是母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父亲的名字，叫做无名吗？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简家选拔，收养，抚养成人，拥有了可以成为简家最优秀女人丈夫的资格的男人，和继承简家势力的男人。”简道，“我们简家，历代，都有多胞胎的遗传和潜质，简家里生下的男孩，大多早夭，就算成长为人，相较来说，比简家女人，平庸太多了。而，这些生下的多胞胎们，大多是女孩，也许是因为继承了简家血脉天生的卓越的能力和血性，似乎是天生命定，也似乎是血脉决定，从出生那一刻起，女孩们，明明长相相同，也出生于同一个母体，同一个温室，但是，却从降落在世间那一刻，就开始，潜意识为了成为最优秀的，优秀到足以继承简家血脉的人，而努力，奋斗，甚至，自相残杀……”
当简说到自相残杀四个字时，小鱼心头懵的一跳，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在胸口浮起，堵的她喉中发涩，发干，甚至有些吞咽困难的紧张。
即使她脑中说着不，身体和意识却无法阻挠，自己心中对简口中所言的简家状况，而带来的认同和似曾相识。
“我们这一代，一共是八胞胎，除去最先出生的两个哥哥，剩余的，便是六个女孩，我们两个哥哥，体质非常弱，不知道是不是在母体中就被我们六个妹妹抢走了养分，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夭折了。剩下的，便是包括我们两个在内的六个女孩，出生那一刻，我们全被抱到了温室，隔着保温箱，并排存活于这个世上，呼吸这世间，上帝赐予我们的第一口空气与氧气。然后……”
简顿了顿，望向了颜小鱼的脸，“然后，在父亲，母亲，护士，简家人，一同过来看我们时，六个小公主，已只剩了四个，我们最晚出生，最小的两个妹妹，因为氧气不足，死亡了。”
“氧气不足？”小鱼不解，“怎么会氧气不足？”
“被人以棉被覆盖，压堵口鼻，短短几分钟，窒息而亡。”简说着，目光忽然沉了下去，“那两个妹妹的保温箱，离我们俩最近。”
小鱼脸色猛变，望着她低喃，“你……什么意思……”
“父亲和母亲赶过来时，只看到，其中有两个，躲在在同一个保温箱里”，简说，“因为长的全部一样，所以，护士也分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一个，爬到了另一个的保温箱中，并碰到了一旁搁放的被褥，和裹布，致使两个最小的妹妹短暂性窒息死亡。”
“不可能……”小鱼摇头，只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谭，“那么小的婴儿，怎么可能爬出保温箱？而且，婴儿出生时根本不具有完整的思维和意识不是么？简，你的谎言越说越大了……”
“是，普通婴儿不可以，但简家婴儿，就有可能，也许其他死去的我们的同胞姐妹，不可能，但是，黑猫就有可能！”简淡淡说着，语气异常残忍，“因为，那躺在同一个保温箱里的两个婴儿，就是你，和我，谁是凶手，因为还没起名，所以，还分不太清，只是，从那一刻起，我们俩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这也是，长大后，你和我关系特别好的原因。”
“如你这么说，那么，另外两个姐妹呢？”小鱼狐疑，“为什么我的意识里，根本感应不到有她们的存在？”
“也是，那时你才五岁，你脑袋比较迟钝，到了六岁，才开始真正记事呢……”简抬了眼，凝望小鱼的脸，“我再障贫血，那时就有了，在你给我输血的时候，她们先来招惹我们的……她拔了我的血管，并企图伤害我……所以，你为了救我。”
简停了下来，不再多说。
结果是什么，心里都清楚。
“为什么说我六岁才记事？”小鱼仍还消化不了她说的话，持续怀疑中，“还有，我那时已经被称黑猫了，不是么？”
“其实，早前的黑猫，是两个人”，指了指她的鼻子，又值了指自己，“你，和我。”
小鱼抬头。
“你天生体格惊人，恢复能力惊人，格斗能力惊人，杀人能力更是惊人，但是，唯一缺点，痴痴傻傻，懵懵懂懂，总如幼儿，没有过多思考和意识，智力，虽测试很高，却连零点一都无法得到应用。而我……你所拥有的，我全都没有，相反的，身体还极弱，甚至连根本的体育活动都无法完成。但是，我拥有头脑，拥有着，为你出谋策划的头脑。所以，每次任务，都是由我们两个人去完成，我是出谋策划的那一个，你是出力动手的那一个，真正的黑猫，是我们两个人。而六岁之后……”
停顿几秒，简道，“你忽然开窍，虽不如我机敏，但是，已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维与意识，能够自己，独立掌管第十监狱了，而我，也开始负责无名学校。而在这期间，为了生存，我们两个，互相，定了协定，这也是，身为简家人的我们，两个人，能够同时存活的，唯一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