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基本算平安过去了,除了受了一点点小伤,不过这点小伤对于沐阳来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就要更加小心了。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拿出昨天烤的鱼,用匕首切成小块,慢慢的嚼着,鱼肉很硬,吃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没有关系,有吃的就不错了,如果接下来几天没有找到吃的,一旦等到鱼吃完了,就要饿肚子,相对来说,目前有鱼吃,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沐阳吃过了鱼以后,把东西收拾好,就开始动起来,他要在天暗下来之前,找到一个安全挡风的地方。一路走来,万籁俱寂,只有他的鞋子踩在泥土上摩擦的沙沙声,间或有几声枯枝被踩断了的咔嚓声,沐阳一边往前走,一边警惕四周,还要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声音,除了风呜呜的吹着,没有异常,就渐渐放松下来了。
西木山树木繁多,遮挡住了一部分的光,在林间走着,不能很准确地判断具体时间,只能随着林荫下的点点光影和温度的变化来猜测时间,树林间没有已经走出来的路,地上树枝交叉纵横,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危险,这些都给沐阳增添了很大的难度。他只能靠自己慢慢去摸索,昨天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今天已经有泥土和剐蹭的痕迹了,手里现在也准备着一根木棍,当拐杖用,在不确定的地方先用木棍试探,再过去,这样相对来说就安全很多。
不过此时的沐阳还是比较着急的,因为很久没有喝水了,从早上到下午,四五个时辰没喝水,他的唇开始泛白,有一点点起白色的皮,是干的。当务之急是找个晚上休息的地方,还有找水喝,不然没有撑到出去就会被渴死的,另外他还的想办法做个能够储存水的东西,没有水袋在身边也确实不方便。他此时在脑海里回想着山脚的溪水流向,慢慢在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往西北方向走去,走了一刻钟没有发现有水的踪迹,却发现了泥土颜色明显要深一些,抓了一小撮泥土细细一捏,有一点点黏稠的感觉,用鼻子闻了闻,有泥土的腥味,说明他的方向应该是对的。继续往西北方向又走了一刻钟,他看见此处有一片竹子,是那种很大的楠竹,楠竹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刚刚好,就像瞌睡来了,枕头就给递过来了一样。他压抑住躁动的心,干燥的嘴唇止不住的颤动,抬眼往四周环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就拿出匕首出来,找了一根不大不小的竹子就开始割竹子,匕首很快,但竹子也很硬,他力气有限,只能认准一个地方慢慢地去割,慢慢地摩擦,等到把竹子割断,他已经精疲力尽了,拿着匕首的手一直在抖,手心里一片通红,有匕首把手的印记。他两只手掌心相对搓了一会儿,又甩了甩手,放松一下整个手臂,才把割断的竹子放肩上,扛住一头往前拉着走,他不能停下来,他不熟悉环境,也没有找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天黑了,他会更危险,一路上只有竹叶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间或有几声鸟叫声,只听见鸟叫,没看见鸟的样子。
又往前走了大概一刻钟,他终于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他却能肯定就是找到水了,他喜极而泣,顿时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气,扛着竹子走的飞快,一点也不像一个走了一天路,又累又渴的赶路人,反而像是一个要去会意中人的莽撞小伙子。来到水边,他先喝了几口水,又把水往脸上浮,洗干净脸以后,又喝了几口水,才满足下来,等到看清溪水边的东西以后,他的心又提了起来,那是一串凌乱的脚印,分不清楚是哪种动物的脚印,或者几种动物的脚印,想到今晚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又开始乱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使他心智成熟,也还没有成年,遇到这些未知的危险,他还是会怕的。
傍晚的林子里很阴冷,一阵风吹来,冷的他一哆嗦,很快回过神,去周边捡了足够多的干材回来堆着,又生火烤鱼,把鱼吃了以后开始处理竹子。重新选了一截一丈长的竹子,两边割断以后,从中间劈开,劈成三指宽一根,抓住一边在空气中抽了抽,觉得韧性还可以,就坐下来把中间手握着的那一截放在火上去烤,慢慢把弓的形状烤出来。用剩下的东西重新做点弓和箭,竹子很多,他劈了很多的竹条出来,把竹条的一边削尖锐,就可以当做竹箭,竹箭会比木箭伤的更深,明知道会有危险还不有所作为,不是他的作风。把保命的东西制作好了以后,他开始做水壶,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扛竹子磨破了皮,他也没有心情去管伤口,把几节特意留出来的竹筒,挑选了一下,最终选中了两节制作水壶。先把竹筒二八分开,还是慢慢地割,慢慢地用匕首去磨,把竹子分成两节以后,短的那一节刚刚割开的那一头,那边用匕首慢慢削,要把短的那一截削成木塞,能够让水装进去,倒不出来。把两个水壶制作好了以后,他去水边把水壶装满了水,倒了一下,没有水流出来,很满意,就回到了火堆边把水壶放在包袱里。今天晚上,他不会把包袱取下来,因为危险什么时候会来,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面对的将是什么危险,新做好的弓箭和之前的弓箭放在一起,就放在手边,顺手就能拿起来用,火烧的旺旺的,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他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之前找到的草药还新鲜的,找了一个石头把草药砸碎,等到汁液流出来就用手包裹住成一团用手压在伤口上,自己不方便包扎伤口就用手按着,刚开始伤口还一阵一阵的痛,等药慢慢渗入伤口,痛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慢慢地沐阳神情开始放松,双眼眼皮开始一眨一眨的,他很困了,今天累了一天,又受了伤,火堆旁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慢慢地他睡着了。
沐阳睡着了以后,躲在不远处的两人,沈重武和他的一个弟兄,把周围的环境巡视了一番,确定了没危险才又往远处走了走,两人都穿着够够的棉服,没有火堆没有热水,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就着水袋里的水把干粮咽下去,野外生存对于他们这种武艺高强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难题,但是两个人对于沐阳这两天的行为还是看在眼里的。
“大哥,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你看那个小胳膊小腿儿的,居然把竹子扛了这么远……”跟着重武的一个年轻弟兄,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佩服得小声说着,“这小屁孩,脑子够用,能够吃苦,好苗子啊。”
重武没有说话,他也觉得沐阳确实是好苗子啊,头脑清明,心思敏捷,有毅力,能吃苦,还这么小,就已经很有能力了,他很替他大哥高兴自豪,自豪他大哥后继有人啊。这两天他们一直跟在沐阳后面,看着他制作工具武器,看着他储备粮食草药,看着他受伤后不吭一声……后生可畏啊。
年轻弟兄见自家大哥没有说话,转过头一看,自己大哥已经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但是眼睛还看向远处那个小伙子的方向的。他索性也不再问,慢条斯理地做自己的事情,大哥知道他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又是打猎的好手,几天以前,大哥就和他来过这边,走过一次过场,清理了很多潜在的危险,就为了让这个小子在这里锻炼。此时夜里的冷风吹得两人脸颊痛,重武把头埋低了一些,以此抵挡寒风的袭击,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突然,年轻兄弟一下子就动了起来,把重武拉起来,重武一个没注意,被拉了一个踉跄,看见他脸色不好,仔细听了听声音,两个人赶紧地往沐阳的火堆那里跑过去。此时的沐阳睡的很香,他做梦了,梦到自己带着行李出门了,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不一样的景色,去看了巍巍雪山,一望无垠的沙漠,江南的小桥流水,住在乌篷船里,最后还看了海,出海了,看见了很蓝很蓝的水,很多很多的鱼……可是梦里的他依然不快乐,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这些风景明明是他最想要的,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被梦境里的自己气饱了,沐阳缓缓醒来了,睁开眼看见篝火还在烧着,火势变小了,就又加了几根木棒在里面,把火烧的旺旺的,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情绪。这时他听见有凌乱的脚步声,神经迅速绷紧了,把自制的弓箭拿在了手里,搭弓作射箭状,等到看清来的是两个人,尤其其中有一个是重武的时候,他就不紧张了,反而很疑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重武旁边的青年男子说到:“估计是有狼来了,注意,有可能不只一头……”年轻男子边说着,边顺手拿了一个火把在手里。
沈重武也迅速地把衣服下摆用刀斩断成几节,拿了衣服包在木棒上,点燃拿在手里,充当火把,“拿着,狼怕火,一会儿可能会顾及不到你,一切小心行事……”看着沐阳明显有话说的样子,忙打断他,“等脱险了以后再说,保命要紧……”
沐阳看他们神情严肃,紧紧地把火把捏在手里,把自己的自制的弓箭递给了重武,一手拿火把,一手拿匕首。而那小兄弟一来,就直接把自己的长刀抽出来了,站在重武和沐阳跟前,背对着他们摆好架势,准备迎战,重武拉开弓,把箭搭在弦上,看情况适时出击,三人一时已经都是准备全力出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