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薰坐在脚凳上,看着他走上了小圆台。
这个男人最终,是要离开了。他的角色,减少了「同事」,增加了「男朋友」。这份触动,来的莫名。
他在陈程的吉他声下,开始唱了起来。
Whenever I'm weary from the battles that rage in my head
当脑海中纷乱情绪让我疲倦
You make sense of madness when my sanity hangs by a thread
当我的理智几乎不见你懂我的疯狂
I lose my way but still you seem to understand
我迷失了自己但你仍然理解我
Now and forever
现在和永远
I will be your man.
我将是你的男人
Sometimes I just hold you
有时我抱紧你
Too caught up in me to see
抱得太紧以至我没意识到
I'm holding a fortune that heaven has given to me
我抱住的是天堂赐予我的宝物
I'll try to show you each and every way I can
我用所有方式告诉你
Now and forever
现在,以及永远
I will be your man
然后,不多说一句话,他终于告别了他的驻场之旅。
陈程虽然胆怯,虽然紧张,但他选了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Hotel California」,整个节奏下来,场面也并不冷清。
老板娘示意,他们如果没事,可以早些回去了。
酒吧外面的商业街上。
美丽的玻璃橱窗都被喷上了各式各样的白色雪花,有几家店铺里也都摆上了圣诞树,逐渐开启了圣诞模式。
“难得能在这个时间点,带你出来,”任剑握着她的手,自然地放在大衣口袋里,“我们去那家咖啡馆里坐坐吧。”
“好。”
“这面玻璃窗比酒吧的要更棒一些,朝南,”任剑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到店里坐下,他们的运气看起来很好,上一桌客人刚刚离开,“这张桌子我以前经常一个人坐,晒晒太阳,思考人生。”
“你一个人霸占这么大的桌子,还是阳光卡座,这家店老板不说你?”原薰环顾了下四周,非常舒服的咖啡馆,一点点工业风,随处可见的绿植,深灰色的布艺沙发,“你好会找地方,我在「ANY-ONE」唱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这里原来有这样一家咖啡馆。”
“咖啡我来点?”任剑脱下外套,顺便整理了下手腕口处的衬衫扣子和毛衣袖口。
原薰看着,瞬间有点失神。
现在连他轻描淡写地整理衣物,手指关节弯曲的形状,都会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充满了魅力……不知不觉,红晕爬上脸颊,衬得她一脸好气色。
“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暖气太热了?把外套脱了吧,不然走的时候,要冻死。”任剑这边说着,那边就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一块摩卡千层,“这里的蛋糕也很好吃。”
幸好他没有发现她内心的波动,原薰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沉迷于他了,从他的声音开始,举手投足都开始散发出致命的魅力,“哪里会有冻死这么夸张,这天都还没下雪呢。”
然后她也脱去外套,放在一边,咖啡馆放着柔美的钢琴曲,在这清冷的冬夜,咖啡馆的气氛显得格外舒适懒散。她望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看来冬天就是属于情人们的。”
“祝贺你,今年冬天,你不再一个人过了。”他学着她的样子,也朝窗外看去。
这时,服务生端着蛋糕和咖啡上来。
暖暖的咖啡,冒着热气,表面散发着的阵阵咖啡油香味,让原薰忍不住浅尝了一口,浓郁的焦苦味搭配淡奶油的绵密,这种厚重的感觉,让人满足。
“怎么样?”他问。
原薰唇齿留香,朝着他赞许的点头。
“看来你喜欢这种口感,”他也喝一口,“下次去超市,我买点淡奶油,这样在家也能做给你喝了。再尝尝这块蛋糕,不是特别甜。摩卡千层,丰富的榛子和咖啡的味道,基本上是我的必点。”
“你推荐的食物,我肯定捧场。”原薰对他的品味已经给予了一等的赞赏,“嗯,千层皮也很薄,完全没有破坏蛋糕的口感。”
他拿起另一个勺子,也挖了一口。在冬天,喝着热咖啡,吃着美味的蛋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感受简直无与伦比。
“刚刚那首歌,”原薰说,“好像是我第一次听你唱歌的时候,你唱的那一首。”
任剑挑眉,“原来你还记得,故意要唱给你听的。”
原薰含笑地抿着嘴,哪里有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却又不让人觉得过分的男人,她如果是旁观者,听了都要害羞。
“Past,now and forever,I will be your man……”
“Past?”她不解。
“记得今年春天,漫天樱花,我却在这儿颓废了一整个下午。离开的时候经过酒吧,看到老板娘正在准备张贴招聘歌手的海报。”任剑故意忽略了,扯开话题,“我的那位朋友,其实,也是驻唱歌手。她长时间的在酒吧驻唱,向我不止一次地描述那种被一束灯光笼罩着,歌唱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自由感。”
她瞬间就明白了「那位朋友」指的是谁,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酒吧的驻唱歌手,“认同,只要酒吧的氛围不是那么嘈杂,其实这样安静的唱歌是非常放松的。也算是一种自我减压的方式吧。”
“那时候我也会抽时间去了解一下驻唱歌手的工作,托之前做编辑的福,还算有些门路。但很久很久,都没有特别合适的清吧,再加上我没有那么硬气的专业背景,「小书铺子」也起起伏伏的不稳定,慢慢地,就打消了念头。”任剑喝一口咖啡,两只手握着马克杯取暖,“但「ANY-ONE」我是知道的,经常路过,她的装修风格我也非常喜欢。看到老板娘在招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就走过去问了相关的事。”
“好像就是那时候,乐队同时接了两个体量大的工作,变得非常忙碌,已经没有办法很好的兼顾到酒吧这里了,所以我向老板娘提议要再招一个人。”原薰回忆着,“可是我好像都没见过海报贴出去。老板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安心工作,不用担心酒吧这边,后来一忙,也就忘了这件事。”
任剑笑着,“对啊,因为海报还没贴上,就被我揭了。”
“我当时唱了一首「Seasons in the sun」,老板娘当即就拉我坐下来谈工作条件了,”任剑凑上前,“其实,那时候「小书铺子」重新装修后,收支刚刚恢复平衡,为了有更宽裕的流动资金,我已经大半年没领过薪水了。这份收入,也算是补贴家用了。”
听着他说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总是充满乐趣,她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了解他更多。不过想一想,他们也真的和老板娘投缘,“看来「ANY-ONE」是和招聘海报无缘了。第一次招聘,海报上墙,怕是胶水都未干,就被我揭了;第二次招聘,海报准备张贴,但被你看到,唱了一首歌就录取了;第三次招聘,虽然海报设计好了,但连打印的机会都不给,就又名花有主了。”
“确实如此。”
原薰说,“不过你离职以后,想要听你唱歌,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任剑对于她的这个认知表示否定,“恭喜你,你除了拥有一个免费的全年无休的黄金代班之外,还收获了一个只为你唱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