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叔,给你带了啤酒鸭。”任剑提着一整盒香喷喷的啤酒鸭,递到达叔的面前。
三下两下地拆开盒子,达叔开心地说,“你小子还真的买拉!”
“上次嫌弃我吃独食嘛,这次专门拿来孝敬孝敬。”他不客气地徒手抓起一块肉咬了起来,“老板娘呢?”
“等一下就到。”
他点点头,“你留点给老板娘,我去厨房看看。”
任剑熟门熟路地溜进厨房,以填饱他那个唱了一晚上空城计的肚子。不过酒吧里不外乎是些Pizza和意大利面或者三明治,让他欣慰的是味道还算是过得去。
坐在小圆台上,任剑随意地翻着歌本。他不知道老板娘有什么本事,让来店里的客人有那么好的素质,没人闹事,没人破坏悠闲舒适的气氛。今天周末,已经有八成落座的客人了,大家都埋头低语,酒吧里还是相对安静的。
任剑向来不觉得自己的嗓子差,他也曾经有过梦想,想出道成为歌手。随便唱什么,不出名也都无所谓,唱自己喜欢唱的歌就好。后来放弃,是因为成为艺人之后就没有自由和隐私了,他追求的生活理想态也肯定会成为泡影。
任剑自顾自唱着,一首又一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每次听剑哥唱歌都是种享受啊!”在他身边伴奏的是音乐学院的大学生陈程,“怎么没人来发掘你呢!”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想,”他抓了抓头发,“每次看那些选秀,都郁闷着为什么没有经纪人来发掘我。”
“那后来呢,后来呢?”
任剑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后来就是我决定好下首唱什么歌了,还有,叫我任剑就行了。”
陈程回以憨憨的笑脸,然后按着谱子弹了起来。
酒吧里继续回响着任剑的声音,醉人的魅惑嗓音,那是老天赐予的。老板娘曾经带着务必自豪和肯定的口吻说,双号的女客人就是比单号多啊。当初招了任剑来驻唱,真的是无奈之举。看他有时候懒懒散散地,歌声倒是真的不错。
其实,很多人都很好奇这家酒吧的生意怎么会这么好,甚至有人依样画葫芦地开了一家差不多的店,生意却连这里的一半都没有。一次老板娘喝多了和朋友闲聊时,指了指小圆台说道,“能先后请到这样两个人,算我运气好。”
***
凌晨时分,他结束工作回到家。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声猫叫差点没把他吓死。
打开灯,任剑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叫声的主人。他叹了口气靠在卧室门口和它大眼瞪小眼,然后对方“喵喵”了两声,任剑宣布投降。
走过去一把抱起那只狸花色的猫,捧在怀里撸了撸,“我跟你说好拉,要吃要喝,整个阳台都给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蹲我床上。你要是下次再敢趁我不在家偷偷溜到我房里,看我不把你炖了!”
那猫努力地蹭着任剑的大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只来路不明的猫和他是老相识了。几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它可怜巴巴地出现在他面前,哀求似的叫声,让他很难拒绝。这一难拒绝,就难拒绝了好几年。
任剑摸着它的毛,虽然每次见到它,他都会落下一大堆要把它烤了炖了之类的狠话,可没一次实践过。
“要不是知道你是公的,我还真以为你爱上我了。你家主人居然连怎么喂饱一只猫都不知道,还养什么宠物啊。”他埋怨着用力摸着它的头。
“喵……”
“你也认可吧,肥猫!”
“喵…喵……”它扑腾地挠了他的手臂,像是在反驳他的言论。
“到底是亲生的,说不得你主人两句,就知道挠人。”任剑哼了两声,转身洗澡去了。
一个男人和一只公猫,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争的。
任剑虽然老是说它是不速之客,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阳台上多了一只猫饭碗和一只水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每逛进口超市,都会顺手买点猫罐头和猫粮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家里会突然出现一只狸花猫这件事感到理所当然……
洗完澡出来,任剑发现它已经不见了。这让他不禁感叹,真是只忘恩负义的猫啊……
动态里只剩下几个爱日夜颠倒的朋友还在更新着,点开其中一个人的对话框,他十指飞快地打字。
「飞天御剑流」表情:爆笑,小匕首挂腰间……你说谁呢!
几分钟后对方慢吞吞地回复。
「宜享高爵,以彰元勋」哈哈!谁激动了我就在说谁。
「飞天御剑流」其实现在的色狼一来品位高二来胆子小,你不用随身携带这么厉害的兵器。
「宜享高爵,以彰元勋」就是这样掉以轻心的态度,才会有那么多人间惨案。
「飞天御剑流」我是怕你携带这么大一把神剑利器,出门不方便,到时候关键时刻,使起来还会不小心伤到自己。
「飞天御剑流」表情:忍不住笑趴在地
他和这个女人认识已经可以用年来计算了,应该是在大一勤工俭学时期,工作需要加了她为好友,她就顶一个「大将军-以彰元勋」的名字存活在网络里,存活在他的MSN好友名单当中。
第一次的聊天是在一个极尽悠闲的夜晚,她就这么发过来一句「你是?」。接着,一起打发了那个相谈甚欢的凌晨。
然后,他们渐渐有了对话。开始的时候多半是因为对方改了有趣的名字或者大半夜实在无所事事。从一个星期或半个月一次,到后来有空没空总要打上个招呼以示自己的存在。从没营养的对白到相互吐露一些心中不快,从MSN转战到微信,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友情悄悄建立着。
在MSN正式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任剑惊觉和她的聊天记录已经有好几万条了。默默地导出聊天记录,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能和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聊那么多。他曾对她说过想成为歌手,曾对她说过大学时失败的暗恋,曾对她说对生活的看法,曾对她说过没有规划过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