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傅音同弟弟傅修远一同在大门处等一众人齐了一起去赏灯。
傅瑶与母亲文姨娘一同走过来,看到傅音正在与傅修远说说笑笑,步子顿了顿然后走过去亲昵的挽过傅音的手臂,笑着说道:“今日妹妹和姐姐乘同一辆马车吧,咱们姐妹好久没说过体己话了。”
傅修远撇了撇嘴,又是这个假惺惺的,他和阿姐才说了几句话她就来打岔,这下阿姐肯定不理他了,哎,算了,他还是去找修恒哥吧。
傅音见自己的弟弟看到傅瑶便跑了,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指着前面的第三辆马车,转头对傅瑶道:“妹妹坐的车在那边,我和三妹六妹一起。”
傅瑶睁大了眼看着傅音,心中不解更甚,今日这傅音中了什么邪,怎么对她如此冷淡,莫不是她与娘亲的计划被察觉了。
傅音见她愣怔着,便道:“妹妹怎么了,莫不是脑子发热着,怎么不说话。”
傅瑶正欲与傅音再说些什么,老夫人与她们的父亲傅匀征便走了过来,众人见了纷纷俯身行礼,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都起来吧,今日花灯节,你们在家也闲不住,想去看灯的便去吧。”
傅音看着眼前“慈祥”的祖母与她的“好”父亲,不由紧了紧握着的双手,上一世母亲死后,本该按例入祖坟,但祖母与父亲将德行有失这四个字安在自己的儿媳(发妻)身上,将母亲草草葬在家庙旁的山坡上,立了一个木制的无字碑,后来她深觉自己愧对母亲,便将井嬷嬷葬在母亲旁边,让母亲死后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亦是成全了井嬷嬷的忠心。
见完礼大家就纷纷向马车走去,傅瑶不甘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唤了一声“大姐”,傅音转过头去对傅瑶说道:“怎么了妹妹,快些上马车吗,莫要让大家等着了。”
文姨娘见势对傅瑶道:“瑶儿你快些上车吧。”
傅府的马车很有讲究,嫡出的姊妹们坐的马车是红木雕刻,内里坐垫皆柔软,地方也很大,庶出的姊妹坐的马车是普通木制,内里地方小不说,也没有垫子可使。
平日傅音总是不顾大家的意见将傅瑶带上马车,因为还被傅老夫人训斥过几次。
见傅瑶上了马车,傅英心里很是愉悦,同为庶女,凭什么傅瑶就可以跟着大姐光鲜亮上了马车,傅英心里很是愉悦,同为庶女,凭什么傅瑶就可以跟着大姐光鲜亮丽,而自己却不能,见她此时这幅落魄的模样,傅英道:“二姐怎的今日不和大姐同坐一辆马车?跑来和我们挤着这小地方。”
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傅瑶对傅英笑着道:“四妹这样说是不欢迎我吗?平日二姐对你也是百般照料,怎的你说出这样让二姐伤心的话。”
“你!”傅英这打算辩驳,五姑娘傅晴对自家一母同胞的姐姐耳语道:“姐姐难道要让别人看咱们二房的人笑话不成?”
傅英听了自家妹妹的话果真不再闹腾,见她不再闹了,傅晴也松了口气,她们这个二姐可真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和姐姐傅英同为妾室所生,虽然父亲对她们的母亲宠爱有加,可是她们作为庶女为了母亲与弟弟也免不了要低调些,可四姐这张杨的性子可如何是好,傅晴不由叹了口气,深觉前途未卜。
傅音从上车便不再说话,她与三妹,六妹本就没有过多的交集,多言反而让人觉着奇怪。傅雪瞧着大姐,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姐今日怎的不带二姐?”
没想到她会问的这样直白,傅音微微顿了一下道:“昨日祖母喊我过去训话,叫我不要太过任性,丢了伯府的脸面。”
傅雪点了点头,心道:她就说从前与二姐形影不离的大姐怎的今日与二姐生分起来了。
瞧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姑娘,傅音有些唏嘘,傅雪是二婶嫡出的大姑娘,是大哥的嫡亲妹妹,可是二叔是个花天酒地的,偏爱长相柔媚的李姨娘,连带着喜爱李姨娘所出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从不关心傅雪,上一世傅雪的母亲因得了肺痨在竹园将养着,着二房的事情便又李姨娘说了算。
后来傅雪及笄,李姨娘打着对傅雪好的幌子推了几门好亲事,最后让傅雪嫁给了何侍郎的二子何信,奈何这个何信是个浪荡子,心情不好便对傅雪拳脚相向,后来傅雪饮了毒。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儿就生生被毁了去,这世间总是这样凉薄,家族的荣耀总是放在首位,谁会在意她们这些所谓高门贵女的人的性命。
有用的便好生加以利用,没用的便弃如敝履,随意安排去处。有时候她很羡慕那些普通人,每日和和睦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好过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