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比较感兴趣的是,是一些医书,还有武功秘籍,毕竟一技在手,天下可走,很不幸的是,侯师古让他少去看那些书,林然想不明白这是为何,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侯师古皱了皱眉头,道:“天下技艺千千万万,你都能学得完么?”
“不能。”林然摇摇头道:“但是择之善者而取之,当不会错吧?”
侯师古也摇摇头,道:“你的命数不在其上,武艺可学,但保身即可,医术更是无用,治国不比治人,你不需学。
“命数?”林然又不明白了。
侯师古眼中忽然有些迷茫,沉默半晌,才道:“我天衍道门,所学的本是此道,当可知这阴阳五行盛衰,天数命格好坏,都乃天定,我曾观这天象,若无差错,这紫微星盛数十年,竭数十年,而后灾星现,天下乃大乱。”
林然浑身一震,一种惊惧的感觉涌上心头,紫微星,乃是帝星,盛数十年衰数十年,说的不是现在的玄宗皇帝么?这数十年,大唐最鼎盛的时期就是在他的统治下出现的,但在后期数十年也开始衰败,直至安史之乱后,大唐皇朝就开始破败,不再现盛世之风。这天衍道门,真有如此神乎?
可侯师古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差点惊跳起来。“然近日我观天象,却见有一星突现,来历不明,而紫薇受其冲,阴暗不定,命数也变化无常,却不知兴衰几何。”
这……难道说的就是自己?本来林然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自己的穿越会不会对历史造成影响,改动了历史的走向,如果真发生变化,那最大的原因就应该是自己了。
“而你!”侯师古厉声道:“就是那不明之星!你的命格,本不属于这天地,但你的的出现,却改变了大唐皇朝的走向,这也是当初我不想救下你的原因。”
林然脸色煞白,心乱如麻,自己编造的身世,终究逃不过他的法眼么?古人的智慧,也太可怕了!只是侯师古对自己的来历,究竟知道了多少?
好像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侯师古缓了缓语气道:“天衍之道,只能算推其果,不能算算其因,所以我算不出你的来历,也不打算深究,但无论如何,这因是你种下的,只能由你化解。当然,也不全是坏事,也许你的出现,可使大唐长久不衰也未必可知。
毕竟没有算得那般准确,林然稍微放了一下心,道:“师傅,咱们天衍道门和这大唐李家是什么关系?为何你如此忧心这大唐江山?”
侯师古怔了半晌,才喃喃道:“是啊,我为何如此操心,这是李家的天下,与我何干?不,我不是操心这大唐江山,我只是想替他赎了那宗罪,了却他的心愿啊!”
林然还是第一次看见侯师古如此失态,赎罪?了愿?他说的是谁?张张嘴,才想要问出来,却见侯师古挥挥手,止住了他发问,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只是我收你为徒,却不让你学我天衍道门根本的五行阴阳之术,就是为了替他了却这桩事,不告诉你,却是不对了。”
“他是谁?”
“我先祖父,太宗朝前兵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
侯君集!林然一惊,他知道这人,唐太宗年间赫赫有名的大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隋末时期就跟随李世民,一生为国征战无数,战功彪炳,玄武门之变的策划者之一,李世民即位后更是为大唐征战边关十数载,可以说,大唐皇朝基业的开创,有他很大的功劳。他是一名有勇有谋的名将,只可惜后来挟恩自重,曾因贪赃,并纵容手下军士抢掠而入狱,这还好了,以李世民对他的器重,很快就被免罪了,只是后来参与了太子与魏王的储位争夺,被人告发谋反,你想想人家李世民是怎么上位的,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结果只好忍痛杀之。据史书记载,李世民赦免了他的妻儿,流放到岭南,后无音讯。没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是侯君集的后人?
“先祖父临终曾告知家父,其一生追随圣主,未曾有丝毫二心,只是老来昏庸,一步行错,才遭此大难,他要我父告诫子孙,候家的人要世代忠于大唐,为国尽尽力,负其罪,还其过。”
林然默然,从心里头,他还是很敬佩侯君集此人的,终其一生,对李世民确实是忠心耿耿,认真说来,他错就错在不应该那么快就去站位,他在朝堂中威望甚高,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宗皇帝才不愿看到他插手储君之事,而他偏偏以功臣自居,未,以为天子不会拿他如何,恰恰是这点,才要了他的命。
“所以你要我学兵书谋略,治国之术,就是为了替他辅佐帝王,报效朝廷?”林然心里有些不喜,从一个后世人来说,他乐于见到大唐雄风世代流传,但是让他对某人效忠,而且还是代人之过,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效忠的是帝王。
侯师古一脸深沉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我之命,也是你之命。”
“这是他的命。”苏州城刺史府里,两位书生打扮的人相对而坐,年纪稍大一点的叹道。
“若非是我,他又岂会遭此劫难。”年轻一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灌了下去,见他如此,另外一人也不再劝说,长叹一声,道:“对方究竟是何来历,苏兄可有些眉目?”
这两人正是苏言和孟浩然,自当日出事后,两人就赶往杭州刺史府,寻那刺史张翰求助,虽然张家与苏家素来不和,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苏州刺史的公子在他杭州城遭人刺杀,他也难辞其咎,搞不好会有人拿此事参他一本,告他治理无方,所以不得不赶紧派人前去救人。
到了现场,才发现那几个贼人都已死于非命,而林然却踪迹全无,这自然是侯师古干的,只是别人又岂能查到他,于是,林然的生死行踪便成了一个谜。
苏言也察觉出此事似乎是因自己而起,而林然为了掩护他们二人逃命,才与贼人周旋,更是心存愧疚,多次发书信给他父亲,让他派人来寻找林然的下落。
苏父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也不顾是否合那规矩,派人前往杭州调查,并搜寻林然下落,弄得整个杭州城鸡飞狗跳,一个多月下来,却没有任何线索,这才偃旗息鼓,而苏言和孟浩然两人,也被强令招回苏州。
“对方只是普通的绿林盗匪,我父亲派人前去围剿的时候,贼窝那里已是人去楼空,没留下蛛丝马迹,所以也不好断定是何人所为。”苏言说到此心里更是堵得慌。
“若我知道是何人指使的,定让他后悔终身!”那平素斯斯文文又带着轻佻的脸上,竟是杀气腾腾。
“会不会是那柳渐?”孟浩然问道。
苏言摇了摇头,话说此人是嫌疑最大的一个,当然是重点调查对象,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此事有关。其实苏言也知道,柳渐肯定是有那个心,但是他没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个胆!
“林兄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只能把希望寄之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