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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换上苏言帮忙买的一身行头,按他的话说怎么咱外来人士总不能让本地人瞧不起吧,真别说,人靠衣衫马靠鞍,经过包装,林然面貌焕然一新,加上短短的头发,带着一种难言的英挺洒脱。

诗会在西湖湖畔刺史府举办,这府邸景色倒是秀气非凡,亭台楼榭,花草树木,每一样都刻画出江南水乡的美景,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今日的人太多了,像赶庙会一样,破坏了这优雅气氛。有人在游览着园内景色,有人在逢迎拍马,有人在故作深沉,还有人在摇头晃脑地酝酿着诗句。

显然苏言在杭州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一路过来都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林然这时才知道原来他是苏州刺史家的少爷,竟然是一个衙内。

“哎哟!苏兄也来啦,看来我们杭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是蛮招人的嘛。”一个穿着蓝衫的人走到两人面前怪声挂起地道。林然抬头一看,这人长的也不错嘛,要照后世的评断那也是白马王子级别,面如冠玉,眼若繁星,羽扇纶巾,长衫飘飘,比起苏言都要俊上一分,只是他嘴角的若有若无的嘲笑让林然看着极度不爽!

“柳兄这话就不对了吧?天下人走天下路,我还不知道这杭州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柳家的了?”看这架势,两人之间摩擦不小。

“哼!”那人眼睛里寒光一闪,随即又平淡似水。“都说苏兄才情出众,享誉苏州城,呆会在下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哪里哪里。”苏言也毫不含糊:“柳兄可是杭州诗绝,在下岂敢班门弄斧,只是上次诗会柳公子身体欠安,不知今日身体无恙否?”

或许这话踩到了这人的痛处,只见他狠狠地咬牙道:“不烦苏兄挂牵,在下今日必当尽力,望苏兄也要努力,别落了苏州才子的名头。”说完转身就走了。

“此人是杭州张刺史的外甥,其父在朝为官,与我伯父颇为不合,而他与我也有些不快。”苏言微微一笑道。

林然可不傻,看这架势看哪里只是有些不快,倒似有深仇大恨一般。不过他也没去问,他可不想卷入这些是非当中,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呐。

“此人并不简单,我看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苏兄可要提防着点,小心些为是。”林然提醒苏言,这姓柳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他现在可是和苏言坐上了同一条船,一不小心就会给牵连上了。

“多谢林兄提醒,小弟自然会注意些,说来也好笑,上次诗会,这柳渐倒了大霉,在赋对的时候闹肚子,上了几次茅厕,那狼狈样,哈哈,笑死人了!”说着苏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林然也不仅莞尔,的确够丢人的,想来当初苏言也没少取笑他,难怪他刚才如此恼怒。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什么是赋对如何比试?”

“哦,这个赋对啊,就是对对联,这诗会啊,分三回合,第一回合是自由作诗,与会之人自己写一首诗作,在品评高下后胜出者将参加第二会合的赋对,由张大人出题,最后就是赋诗,由杭州书院出题。”苏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只是这不是诗会么,怎么对对联也有?”

苏言白了林然一眼,道:“哪里的诗会不可能只是对诗而已,对对子也是少不了,还有就是品茶,听歌,观舞等等,入若只是对诗,这么多人到此来做甚?”

林然哪里知道啊,他到这时代才几天……不对!他猛然惊醒,“你说是对……对对联?”这事有点复杂了。

苏言很是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对对联么?”

林然沉默了,当然奇怪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联是始于五代十国,盛于明清,怎么唐朝时候就有个对联?他依稀记得书上说的,中国历史上第一则对联是“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那是由五代后蜀主孟昶写的。(此说的是对联不是春联,对联包括春联,春联很早就有,但对联的其他形式是五代十国后才兴起的)

这史书上所说的应该错不了,因为他以前没听说过唐朝传出过“对联”这个词,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最担心的,是这时代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改变,这是盛世大唐,千百年后人人称颂的时代,如果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干预而走向历史的岔路……林然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希望是因为年代久远,史书记载有遗漏吧。

悻悻间,忽见苏言瞪大了眼睛,眼中泛出异彩,林然顺着他的目光视去,顿时也呆了。

只见园子里来了一个女子,身材娇小可人,体态婀娜,一身白色纱裙,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唇若点绛,仪容如出水芙蓉,气质若空谷幽兰,林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望了望四周,发觉四周都静了下来,男的大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有几个羞涩点的少年郎看了几眼,又慌忙低下头,接着又悄悄抬起头偷偷地看,而女人则简单了,干脆妒嫉地瞪着她。

林然只是一瞬间地惊艳,很快就回过神来,倒不是他不好女色,只是在后世看惯了人造美女,对美女也有一定的免疫力。

直到她走了过去,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林然用手推了推旁边的苏言,只见他还在盯着那美女的身影发呆,没一点反应,林然无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给这回他恼了,他才醒过神来。林然低声问道:“这小娘子是何人?”

不料苏言也是轻轻摇头说:“我也不知。”以苏言翩翩风流的习性,杭州城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他竟然不识,倒还真是奇怪了。苏言也发觉了自己的功课没有做到家,思索了一会,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对林然道:“某去打探一番,林兄您自个溜达溜达。”

苏言走后,林然便一个人在园子逛,这花园很大,人虽多但一点都不感觉到拥挤,他津津有味地到处走走看看,这可是原滋原味的古代园林艺术啊,在后世,这样的景色想看到都难了。

走着走着,林然突然驻足而立,因为他被一个女人吸引住了,严格来说,这女子的姿色只能说是不错,但绝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与刚才那女子相比甚至都不能让人注意她的存在。

她的年纪也应该不小了,或许有二十六七岁,在这个年代来说都可以做一个十几岁小孩的母亲了。而从她的打扮来也看出来是已经是嫁人了,只是从相貌看又不太像,因为单从相貌看,她应该还是个处子之身,这个林然敢打赌!这是以前给宿舍里的一群****教出来的毒辣眼光。

此时她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三月的桃花看得正艳,在这满树的桃花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让人心动,而让林然心动的却不是她的美貌。

在喧闹的花园里,她就像一朵春天里盛开的寒梅,显得那么寂寞,却又那么凄美,幽雅而高贵的气质,带着淡淡的哀愁,这一切是那么令人心动。

或许她也注意到林然的注视,轻轻转过头来,淡然地望着他。

林然和她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时间仿佛已经静止,那是似曾相识的目光,这一刻让他想起已经被自己刻意遗忘的故事。那时,她也在满树的桃花下这样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诀别的痛苦。

林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不敢再看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不是她,而他也不可能再是他,远离了那个年代的他,注定与她无缘,可是为什么上天让他再看到这样的眼神,这种熟悉的感觉,与相貌无关。

“花落春还在,花开人未还,几度春秋几度愁,留得住花香,挽不回流年。林然喃喃念完,缓步离去。

几步的距离,或许那女子也听到了林然念的的句子,她望着他的背影,呆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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