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的吗？”奚漾的脸上带着红晕，季寒把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手掌内，听到她这么不自信的问，不知道该是难过还是高兴。
“很认真。”季寒深深的看着她，“再没有比这还要认真的了。”
“我好像感受出来了！”奚漾对待感情是懵懂的，季寒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听到她的答案，歪了歪头，“感受到了？”
“是啊。”奚漾把他温热的掌心打开来，出了一些密密麻麻的汗。
季寒掌心的纹路走向十分清晰，他现在却只想把手抽出来，把这些细汗搽拭掉。
“别动，就这样握着吧。或许明天一早醒过来，这一切就不复存在了。”明明是很温情的时刻，奚漾的话里却透露出一股伤感。
“我是认真的，没有……”
“嘘——”
季寒解释，奚漾把手指附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季寒，我现在还不能承诺你什么，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承受很多不该有的压力。你愿意等我把身上这些东西解决好吗？”
“当然可以。”
奚漾听到他毫不犹豫的答案，心口很甜，十指相扣更紧密了，“那就再握一会。”
这天晚上，他们在阳台上吹了很久的风，谁也没觉得冷。奚漾后来快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季寒才把她抱下去。
苏牧和康云因为拼图的事情，太过忘我，看见奚漾睡着了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奚漾第二天清醒后，季寒给她发了短信。
那层朦胧的窗户纸被扯破后，他表现的更主动了。
“头痛吗？要不要带点吃的过来？”
奚漾觉得心里甜蜜，可看到这短信，有种一日三餐都要被照顾的架势，回他：“你今天不要上课吗？”
“呃……有课。”
准确说，他今天有早课，一早上就在自习室待着了，看了好一会书，心里牵挂着奚漾，有些走神。
付尤看他隔三下看一会手机，直觉有猫腻。
季寒发短信的时候，他又把脑袋伸了过来，看到手机上面的名字。“哦豁，奚漾小姐姐？”付尤的嘴型做的十分夸张，差点当着全班的面把奚漾的名字给喊出来了，季寒可不想这么高调。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付尤一副了然于心，洞察一切道：“你们这是确定关系了？”
季寒：“还没有，我表白了而已。”
“卧槽！”
“你能再大声一点吗？”季寒看过来一眼。
付尤往班委那里看了两眼，忙缩回脖子，“也对哦，一般都是男生表白。”
“那你还那么吃惊？”
“我这不是看你平日话少吗？之前还一直担心来着，你这迟迟不告白，小姐姐被抢走了怎么办？哎不对，”付尤发现了里面的盲点，“你刚才说你表白了，但你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姐家里反对啊？”
季寒本来不想说这事的，看到付尤眼里的八卦劲，就算今天不说，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扒拉出来的，承认了，“她家里，有安排结婚对象。”
提到这一点，季寒的情绪黯淡了一些，付尤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嗨，豪门都这样，有钱人永远不知道满足，总想着把这财富世世代代的顺延下去。努力吧，少年，我觉得只要你们感情够坚固，就算是那边拿钱砸你身上，你就一直保持这份初心就行了。老话说的好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还有比这更苍白的安慰吗？行了，上课了。”季寒拨开身上的爪子，本来也没期待他嘴巴里能说出什么话。
奚漾起来后喝了一些清淡的粥，就去了公司上班。中午的时候，贺九出现在办公室。
卢简郁的私人助理出现在了策划部，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夏新更是战战兢兢，以为上次和奚漾的私人对话，被卢简郁知道了。
当然，奚漾才不会这么无聊，贺九很轻的在她肩膀上点了一下，来找谁的目的很明显。
“等两分钟可以吗？还有一点点就完成了。”奚漾的手没停。
“可以的，奚漾小姐。”
贺九一如既往这么尊称她。
“来这找我，是我母亲的意思吗？”去的路上想，奚漾问。
贺九启动车子，点点头，“是卢总的吩咐，怎么了？”
奚漾勾勾嘴角，“奇怪，她以前可是最讨厌公司里的人议论我们的关系，刚开始来明远的时候，她甚至因为我的面试太顺利，质疑过HR的眼光。”
陈年往事通过奚漾的嘴巴里云淡风轻的讲出来，有那么一丝丝埋怨的滋味。
贺九：“换个思路想，卢总对您严格，也是不希望公司里多出什么风言风语。”
“哦？”奚漾不看手机了，从后视镜里看贺九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偏爱，才能把刻薄说成是用心良苦。
贺九早知道她不会服气，主动提起一件往事：“您还记得，当初您父亲出事，卢总入主公司董事会，花了多大的功夫，才顺利的坐上了现在的位置吗？”
“那时候是很难。”奚漾微顿，那是她上高中时候的事，奚党涿出了事故，当时医生预测到最坏的情况是截肢。为了保住双腿，人被送去了美国治疗。
公司那时候正是进行融资的关键时期，卢简郁抑制住悲伤，没跟随丈夫去美国。
当时还一度上了经济报纸，报道了她在明远集团的事情，舆论导向全都是，这个女人太冷血了。
奚漾对这件事情深有感触。
她念的贵族学校，当时也受到了波及。
平时除了课业，学生们也爱攀比。男孩子们多少早熟，聚在一起就模仿大人的口吻议论股票，明远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公司股票下跌，一度成为学校里的热门人物。
有人在学校风言风语道，不会吧，你们家要破产了。
这种风气本来就令她嗤之以鼻，但现实情况就是，谁在云端，谁就拥有说话的权利。
奚漾被排挤了。
无数人想要看笑话，就连老师也有些担心她的心理状况。
卢简郁被老师通知学校来看她最近的成绩报告时，没有责怪奚漾，那是个阴天，她从校门口磨磨蹭蹭到私家车的前面，做好了被卢简郁骂的准备。
成绩下降的这么厉害，你在学校里到底在干什么？奚漾以为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
可是卢简郁没有，她只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把签了字的成绩单放在她手里，揉了揉眉心道：“晚饭就不能陪你吃了，公司还有事，等会我在公司，我会让贺九阿姨陪你回家，可以吗？”
奚漾惊讶于卢简郁对自己的态度，但她什么也没问。
没问就对了，这才是她的女儿。
卢简郁从来不会把公司里事情或遭遇的烦恼带回家里，也许是因为这样，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奚子嘉的还小，她回来就会看看他，也情有可原。
毕竟作为孩子，奚漾获得的父爱母爱，比奚子嘉要多得多了。
车子在一家日料店门口停了下来，奚漾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贺九今天提起这些往事不是临时起意的。
卢简郁身边的人，说话做事也沾染了她的风格，从不说废话，也不干于自己无用的事情。
奚漾以前很讨厌，现在在职场历练了两年，却也理解了，“几楼？衣服呢，我去换？”
贺九把准备好的袋子递过来，眉眼锋利：“果然瞒不过您。”
“这是我母亲的话，还是贺阿姨你自己的看法？”
“卢总说的，她说你很聪明，也很适合接她的班。”
奚漾想到平时那些争锋相对，反唇相讥道：“在她眼里，我还有这么高的评价？”
“您是她的孩子，天下没有女儿是不像母亲的。”
永远是这句话，奚漾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厌倦。一个人永远在纸上谈兵，说爱你，喜欢你，关心你，却在面对面交流的时候，对你刻薄，对你无视，对你漠不关心，这就是所谓的母爱。
另外，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她不会忘记。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酒店，贺九把房卡递过去，奚漾拉开门，往浴室走过去。
再出来的时候，装扮已经从方才的职场丽人，变成了上流社会的淑女。
贺九的眼睛里露出惊艳，“这套衣服是卢总亲自选的，果然很合身。”
“妆容呢？”这些恭维话，奚漾已经免疫了。
她几乎没化什么妆，包里带的化妆品也不多，换好衣服后，头发就直接披了下来，找了一根口红补了补。
贺九觉得已经够漂亮了，卢简郁的要求是得体。
要给秦家塑造一个得体乖乖女的形象。
奚漾的五官本身长的偏艳丽，淡妆反而遮掩了一些风情，这种风格，长辈们会喜欢。
奚漾深谙这一套，进包厢的时候，一点也没意外。
秦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卢简郁坐在上方，对面是秦孔宏，跟着她进来的贺九对在场的人点了点头。
秦奕柏也在，抬头看了她一眼。
卢简郁看到秦老爷子满意的神色后，向奚漾招了招手：“来这里，漾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