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为何闯入宝库?”
“其实在下并不是真正的傅羽卿。只因我想得到大内宝库中的白犀牛角,正好我发现,那个倒霉的御医院学徒又在进京途中跌下山崖而亡。于是,我好心埋了他之后就借用他的身分和这张脸,来到了皇宫。”
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没有核对身分,眼前的男子肯定混不进皇宫。
不过,借用脸?那也就是说,传闻中的易容术曾经是存在的了?
可是,这些技术为什么都在现代失传了?
我有些痛恨没有将祖辈的技艺好好保存并流传下来的那一代人,转眼却见傅羽卿从他眉眼和嘴唇四周,撒下一层薄薄的皮。
眼前这人的容貌立刻大大不同了,他的五官虽无薄琰风那么完美,但也是一名极俊雅的男子,且神情洒脱不羁,目光高洁淡远,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味道。
“高明的易容术,只需用材料稍稍调整眉眼间的距离就好了。所幸,真正的傅羽卿两眼间的距离比我略宽,我扮成他的模样并不难。如果他的眼距窄于我,那可不好办了。”
“动刀扩开就行了。”我听到这里,随口接了一句。
我相信提到美容,现代人都知道,所以看见‘傅羽卿’这么神奇的技巧也没表现得太失态。
“在下以前想过这办法,但觉得风险太大。没想到三皇子妃眼光独到,居然和在下考虑到一处了。”这男人听了矢口称赞,仿佛大起知己之意。
我可不是美容大夫,接不了傅羽卿的话,由是干笑两声,接着问他,为何想要那白犀牛角。
“在下花了五年的时间,用了许多珍贵的药物培育了一株血芝。它有起死回生、生肌化腐、令人宁神气顺的特效。可惜单独服用它,人会虚不受补而流血死掉。所以,我必须将白犀牛角磨成粉末,拌在切成小片的血芝里,才能综合血芝的燥热。”
点点头,我总算明白了。
“先生若拿到白犀牛角,就能服用那株血芝了吗?”
“在下没病没痛,服来何用?嘿嘿,药是让有病的人吃的。若在下能拿到白犀牛角,拿它与血芝配药,对调养三皇子妃的身体,或是治愈三皇子这奇特的臆症,都有好处。”
这人,当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医痴!
他花了那么多心血和精神培育了良药,此时又甘冒大险,差点命丧皇宫,却只是为了医治疑难重症?
“先生心胸开阔,我深表佩服。嗯,倪云杰还要去别的宫院搜查,暂且不会安排禁军把守忘忧宫,先生最好趁此时离去。”
“在下此刻出去,只怕……”
“无妨。禁军没有看见先生的面目。你换了衣衫,提着药箱,我让琴儿送先生出宫。有人问起,先生就说为三皇子复诊而归。”
“多谢三皇子妃。”
我庆幸这名医痴以前留用药箱,放在忘忧宫,现在就有用处了。
“先生,你我也算患难之交。不知此后无人时,你可否不叫我为三皇子妃?”
我真的有些痛恨这个称呼,而目前有理智,又不在意宫中规矩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男子了,所以我试探着提出要求。
“这个好说。那我以后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唔,我本来就是孤儿,机缘巧合被一名江湖怪医收去了做弟子。他脾气古怪,去世前也没有为我取名,如今我既用了傅羽卿之名,你就当它是我的真名吧。”
我点点头,吩咐屋外的琴儿快去找一件薄琰风的衣衫,尽量不要太精致和华丽。
琴儿行动迅速,我知这小丫头有心回报我救命之恩,所以嘴巴甚严,不会出卖我,心中更是大定。
等傅羽卿换了衣衫,他在脸上一番动作,瞬间又恢复成那副平庸的相貌。
我看见傅羽卿收拾妥当了,准备让琴儿送他出去。
反正现在外面乱成一团,人人都在议论倪云杰搜宫一事,只要琴儿和傅羽卿小心些,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对了,月隐。”
听见傅羽卿第一次叫这个名字,他的语声中带着些熟悉的洒脱,以及淡淡的信任,我感到亲切,好像回到了过去和同事们合力办案的时光。
他,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我重生之后所结识的第一位……同伴了吧?
“之前去宝库时经过皇后的瑞合宫,我好像看见兵部侍郎了。”
我以前听傅羽卿提过,兵部侍郎是当今皇后的表哥,他膝下有一独女。若我没有被皇帝指婚,那位小姐很有可能会成为三皇子妃。
蓦然想到太子妃的话,我心中重重一沉。
莫非,皇后还是不想放过我,因此宣召她的亲信入宫,商议如何除去我,再另立三皇子妃吗?
“多谢先生告知此事。”尽管担心,但我还是礼貌地向傅羽卿致谢。
“我叫你名字,你却唤我什么?”
“再会,羽卿。”
我啼笑皆非,这傅羽卿大方起来,不将可以延年益寿的珍贵药物放在眼里;但突然小气起来,竟对一个称呼如此介意。
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那么男人的心意就有那么明显,容人轻易解读了吗?
傅羽卿听了我这样唤他,总算心满意足,在琴儿的陪同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