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申修文哪知自己这个身体的便宜父亲已回到了家中,此刻他正带着四九在京都最大的酒楼“听雨轩”享受着美食,说来这店铺老板做生意还真有些手腕,本来就是一间半大不大的餐厅俨然被他炒作成一个高档的酒楼。
酒楼分三层,坐北朝南,风水极好,其装修也是大气蓬勃。
就拿那两边简单的屏风来说,那用的木料都是上好的红木。
红木色彩暗红,一看就知道是红木中的变异种类,要知道红木的价格本来就已偏贵,但凡变异的品种多数都是有些树龄的老木了,老木价更高,亦是有钱都难得弄到,看来这家店铺的老板除了身家颇丰之外手腕也异常锋芒。
申修文只是简单瘪了瘪嘴,心理却和明镜似的。
“客官,要吃点什么。”
选好了座位,迎面申修文就看到青衣小帽的侍应生舔着脸颊来到自己身旁,这说来也奇怪,其实在大庆服务业本身是赚不到银钱的,但其多数服务都是靠着打赏来赚取大额银钱,这一点或许就和申修文脑海中的国外类似吧。
也可能每个国家的国情都不一样,申修文一想就想开了。
不过如今这“听雨轩”的知名度,怕是可以用星级标准来衡量,估计最差也能混个五星级酒楼,不过沈修文看着侍应生小哥期望的眼神,最终申修文还是点了几样贵重的菜品,如听雨轩的招牌名菜,红烧东坡肉,清蒸武昌鱼,无为熏鸭,三杯鸡....当然最重要的是烫上一杯清酒,陈绍就好。
只是申修文他一个人,又那里能吃得了这么多菜呢?
索性四九还在一边,申修文可没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比别人会投胎了些而已,投胎靠的是什么,无非是运气。
想到了这里,申修文便邀请书童四九一起用餐。
申修文对于贵贱没有看法,只要是合得来的,乞丐都成。
“四九,你且过来坐,这么多菜咱两一起消磨完,免得浪费,浪费是可耻。”
从粮食的角度出发,申修文是极其讨厌铺张浪费的,可他却忘了,这不是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而是压抑的古代、最看重的便是出生和门第,所谓的门当户对,也是基于这一点变化而来。
人权,说到底就是一句空话。
四九到底是下人,那骨子里的奴性那是那么容易就能扭转的。
“少爷您还是自己食用,小的就不打扰您了,我在一边便好。”
四九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虽然四九他心中也甚是渴望,但宗教礼法还是强压住了他的脊梁。
申修文知道他担心什么,“你啊....”
申修文未做他想,他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所以申修文他二话不说,压着四九就来到餐桌旁,他用力的将四九按在桌角一侧,随即又将碗筷摆在其上,其用意就显得很明白。
“少爷,这不好,...”
四九还想推诿,只是复又看到申修文透过来的威胁目光,一时之间他亦如坐针毡,可就是这平常的一幕,总会有些煞风景的事儿发生。
“吾羞于与此为伍。”
很快,申修文的周边的几张餐桌人流量便大了起来,亦有人在申修文背后指指点点。
申修文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想说破而已,正所谓:“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只能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这便是申修文如今的做派。
两世为人,申修文不想较劲那么多,只是四九杂役的打扮终归和自己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成了鲜明的对比,依照大庆朝的风貌,下人和主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申修文的不同寻常,这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比如眼前就有个闲散的老者不顾自己周边异样的目光来到申修文的桌前,他坐在一边,手上还拿着一壶清酒,只是他的衣衫不适又太过褴褛,那花白的胡须异常凌乱,额上及鬓角处灰黑一片,就像是个乞讨许久的糟老头子一样。
此刻他穿着是学士袍,脚下蹬着是步靴,那样子看上去也是显得有些滑稽的可笑。
“小哥好风气,难道不知道主仆有别,你这做派倒甚得老父口味,邪乎的紧,老父甚爱之。”
老者滋溜一笑,那打趣的目光,调侃的神色瞬间让申修文高看了他一眼。
申修文知道老者指的是什么,便只是简单的回了句:“我交朋友贵在交心,门第之见太过迂腐,想来叔儿也是同道中心,不然亦不会与小子同坐,小子说的可对?”
申修文那是人精,自然知老者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知老者听完只是简单一笑,紧接着头点数下,直接指出,“君子交心有三诚,只是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不然也难有士为知己者死一说,然现今世道漂浮,人心不古,若是一味强调出生,那平生知心者,区指能几人。”
老者说的感慨连连,申修文虽然诗文读的不多,但白话亦听得懂,所以他明白老者说的意思,也知道面前这个老者还有几分学问,于是申修文便对他又高看了几眼。
申修文随即又道:“现今社会就是如此,只有人学会去适应社会,哪有社会去适应人的道理,所以为求自保些,人性也是越发淡然了,这是社会现象亦是自然现象,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更别提交友了。”
申修文说的简单,倒是这话语让老者垂头沉思起来。
老者此刻亦开始垂头不语,片刻:“那不知小哥对此现象可有解决之道。”
老者也不知怎的,居然和申修文讨论这个严肃的问题起来,只是这就有点敏感了。
因为政治到哪里都是恶心人的,政治是什么?
申修文拥有者现代人的思维,他尤其喜爱看一些赤化的书籍,所以他的认知中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政治是经济最集中的表现,同时政治就是各阶级之间的斗争,而说穿了政治就是参与当政者的事务,协助当政者给国家定方向,确定国家活动的形式、任务和内荣。
只是这些话语,他要怎么和面前这个老者讨论。
申修文随即一想也是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关自己个屁事呀?而且这年头这些事儿不是他想不想说的事,而是压根就不能说的事儿,这说大了叫谋反,会掉脑袋,搞不好全家连坐都有可能。
诛九族,不就是这个说法嘛。
再说了,他说了面前那个老者也未必能明白,这都隔了多少个代沟了。
何况君权神授,这年头的政治就像是一个尿布一样,说不定哪一天就被更换了,其理由与尿布相同,因为政治当中真真假假分不清,唯有经常更换,才能保证长保清新。
不然为什么历史上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杀兄弑父争权夺位的事情发生,说穿了政治本身就代表了一定的斗争和残酷。
申修文最终还是找了个理由早早的撤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刚才的言论早已让老者彻底的记住了他这张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