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生依旧往日般心直口快:“兄长,你看我能不能去参加骑射赛?”
“你吗?”晋王看起来很是惊讶的样子,“你想去参加骑射赛?”
“对。”赵景生干脆答道。
“这,”晋王有些顿住,像是思索了一番,答,“我觉得这未尝不可,本就是少年英雄争高下的赛事,或许你也可以一试。”
赵景生激动地跳起来,想他有名的纨绔皇子,居然还有这等出风头的机会?
他有点雀跃:“我也这么觉得!兄长,你可要好好帮我跟母妃求求情!还有父皇……不过父皇一向不会阻挠我们,可能会觉得我很不懂事。”
“小皮猴儿,”晋王摇摇头,看着糕点送来了,说,“你可要这段时间老实一点,这样才能给你求得这个情。”
“谨遵兄长教诲!”赵景生说罢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俩人又开始唠起闲事。
过后,赵景生兴高采烈地先去忆潇殿寻淑妃娘娘,想着先做通母妃的思想工作,不成想他一番言辞恳切的陈情后,非但没有得到母妃的认可,还被好一个训斥。
淑妃娘娘一直是个有书香气的美人,说实话这有书香气的美人连训斥都是文雅的,但依旧让人胆战心惊:“……你既是皇家血脉,必然不能以身犯险,平白让众人笑话皇家的规矩。这是关乎皇家颜面的问题,而不是你一人的。若你执意要去参加,你父皇必定对你寒心,如今你刚娶妻束冠,何不安安稳稳老老实实?”
“母妃,儿臣极想去参加这赛事,一定不会受伤的!”赵景生慌忙辩解。
“并不是母妃打击你,你虽然自小射箭出众,但是骑射最是危险,你并不比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士出色,更遑论一旦上场,生死自负,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他知道母妃很生气,但他现在一门心思地想去参加,对淑妃娘娘的话可是半点听不进去,着急地在正座下转圈,急忙忙地拜别逃走,留下一句:“儿臣自会好好掂量,请母妃放心。”就一溜烟跑了。
淑妃娘娘自是有些生气,她也知道自己这孩子的性子,又拉住没赶上的光光好一顿苦口婆心,这才放人。
回到祁阳殿的赵景生愤愤踏地,他绕过回廊踏入内殿,一路上的下人见到他皆是一副恭恭敬敬的面孔,给这个五皇子行礼。
他自心想:唉,皇子又怎样,许多事更加身不由己。
郁闷的赵景生拐过弯走进魏念处的飘鸣殿,瞧着在塌上补眠的魏念,心里又一阵柔软,突然那些烦恼好像也就烟消云散了。
赵景生本就是个习惯待别人好的性子,虽然才方方见到这位妻子,他们也并无上刀山下火海的情愫故事。
赵景生还是很认真地将魏念看作他的皇子妃,而且经过昨晚和今晨,赵景生感觉到她是一个非常值得的人,他愿意去尝试好好爱她。
见到在塌上休息的魏念,眼下有些淡淡的乌青,满是疲惫的面孔,赵景生有那么一瞬间暗骂自己不是人,可那想法一闪而过,接着又美滋滋地瞧着自己的新媳妇了。
转身让宫女们退下,他就自顾自想着就这么坐着发会呆也好,不必考虑别的烦心事。
其实他幼时也是有一些斗志义气的,也喜欢读书练武,后来……
赵景生是明乾帝最小的儿子,自小活泼可爱,曾传言五岁可做诗,极其聪慧,尤善射箭。
他如今在玩闹上可谓是京城领航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皇子,毕竟不曾想哪个皇子是这般不务正业,聪明脑袋不落在实处。
那点血性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消耗掉的,他如今又好像捡起了那么一部分,想着去参加骑射赛。
还有就是,一点隐秘的小心思了。他自己娶的这个皇子妃,据说自幼习武,从军多年造诣极高,还是天赋卓绝之辈。赵景生想着自己擅长的、能拿出手来的,也就这么一样两样了。
怪不得古人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大概是成家以后就会格外有立业的斗志吧,反正他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心态。
随着赵景生的目光深深地投向魏念,那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什么东西来一样,这般,魏念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虽说浑身上下都很乏力,尤其是初次承欢后的后遗症让魏念十分疲惫。但是作为一个将门虎女应有的警惕,她依然在赵景生未曾言语的情况下,在热切目光的注视中悠悠转醒。
看到塌边案凳上的赵景生,她立刻撑着上身坐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夫君,你回来了。”
她刚醒来尚未完全清醒状态下,还能想着赵景生要求的喊他夫君不能喊殿下,实在不容易。
这一刻,魏念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种,学来的本事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什么礼仪啊妻道啊,在这里通通作废,按照赵景生的规矩来。
赵景生也一直自称“我”,除了传闻中纨绔好玩以外,半分没有皇子的架子。
偷看被发现的赵景生表面十分淡定,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袖子底下的手绞在了一起,温声道:“嗯,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的,多谢夫君关怀。”魏念应答。
“那就好,传膳吧。”赵景生就这么僵硬着出内殿提溜光光,等着和他的皇子妃的共同用膳时光。
在此时光中,魏念察觉到一些异样,她本就是通透聪慧之人,感受到了赵景生跟昨天一般的紧张中掺杂一点焦躁,当然还有不停擦汗有些哆嗦的光光。
魏念还是不动声色,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用膳,席间无声,倒是在某些层次上还可以透露一点温馨。
过后趁赵景生去沐浴之时,魏念唤了光光出内殿。
她在这祁阳殿的飘鸣殿主殿上落座于主位,端的是一副女主人架势,再有她常年习武的缘故,这么一看还挺唬人的。
然后她自是开口问光光:“怎么了?今日你可有不适?为何公公一直彷徨不安。”
从语气上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魏念表面有着一层高深莫测的意味,光光连忙跪下回道:“回皇子妃娘娘的话,小的并无不适,劳烦娘娘关心了,只是……”
魏念如海洋般悠远的眼眸直直望向他,光光满心里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能透露的大事,更何况这还是主子爷的皇子妃,于是他自然就全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