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飞来横祸
五月十日，星期天，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到了，大妞和二妞早就商量好给母亲的礼物，大妞买的皮鞋，二妞买的风衣。她们俩骑着电动车驮着孩子回娘家。
五月的风轻柔柔的，吹在身上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村长媳妇早就在村口迎着了。
“娘！”眼尖的二妞远远地就瞧见了娘，村长媳妇佝偻着身子，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唉！孩子们都渴了吧？”边说边从车座上抱起帅帅。帅帅挺喜欢姥娘，抱过来也不闹。大家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二星正在里屋看电视，听见大家脚步声，从里屋走出来。
“爹，没再去烧锅炉吧？”=星自从罢官后考了个烧锅炉证，在东庄已烧了三年。厂长拖欠工资不说，整日整夜让加班，年轻人都受不了，何况已快六十的老人！
“不去了！不去了！这欠的工资还没发呢？不过，西庄万锅炉厂的王厂长来家好几次了，请我去帮忙，他那里就一个锅炉工，捣不开班，说工资十天一结……”
“那咱也不去了！又不缺钱花，您的身体要紧！”二妞打断父亲的话，“不去了哈，我和我姐会担心您的！”
“好！好！……”
五月十四日，周四早晨。二妞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叮铃……”电话铃响了。
“二妞，咱爹被车撞了，在医院呢！抓紧来！”大妞哭喊着。如惊天霹雳，二妞没站稳脚跟，差点摔在地上。二妞让乾送儿子帅帅去奶奶家，自己一个人先去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口，大妞，结巴哥，天天弟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眼圏红红的。
“爹呢？”二妞焦急地问。
“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正在处理伤势。”三星叔，五星叔低语着。
“五床家属可以进来了！只能进两人，给病人擦洗一下！”大妞和二妞套上安全帽和鞋套，拿着刚买回的脸盆和毛巾，跟着大夫走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身插着管子的父亲，头部包扎着纱布，脸部多处青紫，“爹，爹！”父亲无任何反应。二妞潸然泪下，从西边水管处接了点热水，又兑了点凉水。用手摸了摸，水温刚好。先给父亲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臂，前胸，腿，脚丫等。大夫细语道：“可以给病人按摩一下脚心，多刺激刺激病人，提高反应灵敏度。大妞听到后，默不作声地给父亲按摩。二妞此时心在滴血：爹，抓紧醒过来吧！我们好给您过父亲节呢！他边喃喃自语边哭泣。
“时间到了，你们姐妹俩出去吧！”大妞和二妞依依不舍地离开五床。
“姐，爹怎么会撞得这么严重？”
五月十八日，天阴沉沉的，小雨沥沥下个不停，一直下到下午三点左右！父亲在西庄烧锅炉，每天五点半准时下班。今天替班的临时有事，得八点半赶到。父亲手机一点电也没了，厂子里的其他人也下班了！只得安心加班！家里的人急翻天了，母亲一趟趟地去家后迎，也不见人影。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都十点了，还没到家。这下母亲害怕了，给父亲打电话，电话无法接通，又问了其他村的人，要了厂长的电话，打过去一问，八点半就走了！这咋回事呢？
夜已经很深了，母亲一晚上也没睡着。天一亮，母亲叫结巴哥沿着父亲经常走的一条路寻找，接着就给大妞打电话，大妞一家人全体出动。来到家前与西庄交叉的路口，逢人便问。迎面走过来壮壮哥院里嫂子，老远就咋呼起来：“东边出车祸了，一个老头被撞飞老远。听他们说肇事司机想逃逸，被咱村在公安局上班的大奎截住了。说什么这里有摄像头，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抓回来。肇事司机这才打120，随同被撞老头去医院。电动车已撞得粉粹。大妞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父亲？大妞此时顾不得跟大奎嫂掰扯，心早就飞到了车祸现场。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电动车出现在大妞面前，虽然被撞得破烂不堪，但自己给父亲买的挡风依稀还在，只是烂了些口子！大妞急忙跑回家，打电话告诉娘：父亲出车祸在医院呢！壮壮哥开车送大妞来医院。
肇事者送父亲急诊室后，交了两万块钱就走了，后来又让亲戚送来两万！
这名肇事司机是销售酒的，与客户喝多了，酒后驾车。父亲骑电动车靠南边往东走，对面一大卡车前灯刺眼光芒闪射肇事司机，他正在二星后面，一激灵车猛冲过去，把二星撞得很远，飞到沟里，二星头颅挨地。
“咱不是跟爹说好了吗？不让爹去烧锅炉了，咋不听话，又去了？”二妞气鼓鼓地说。
“王厂长天天来咱家请咱爹，说缺一个锅炉工。咱爹心软，就答应去了！”
二妞舅舅刘专家来了，他忧心忡忡地说：“撞得非常厉害！先去做颅内ct！”几个人把前村长抬上推车，推进ct室。又做了各种透视。结果很惨忍：颅内出血点很多，多处淤血。胸腔内大量积水，多处骨头粉粹性骨折。主治大夫让刘专家舅舅告诉结巴哥：赶紧请聊城专家会诊。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立刻打电话给聊城专院。两个小时后专家组应邀来到。看了二星的所有片子，集体得出结论：可以手术，但失血过多，可能会失败，也可能成为植物人；可以保守治疗，只能延续生命。
先止住出血点，二星还在持续高烧。主治大夫说，只要熬过最艰难的七天，就会出奇迹。大妞、二妞白天守着，结巴哥、天天弟，以及几个叔大爷晚上间隔值班。
第一个晚上平安度过。
第二个晚上，二星闹腾了大半夜，大夫紧急抢救，化险为夷。
第三天下午，二星又高烧起来，身体不自觉地乱动，大夫打了镇静剂也无剂于事，折腾了四十分钟，二星离世了，二妞哭得昏了过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坚决不能让奶奶知道。大家商议：六星回家让娘到三星家住一周，六颗星非常孝顺，早就不舍得让娘一个人做饭吃，六家轮流住，这周本该在大星家，但大星家跟二星家离得太近，三星俩口子现在东南地蔬菜排旁边盖的小屋里，关键是离二星家远，听不见一点悲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