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养老院”,杨苗苗路过时看了眼小区的养老院,养老院坐落在小区的偏僻门市,可能是位置不好,所以牌匾做的出奇的大;牌匾占据了整个2楼的版面,右侧是两个老人开怀大笑的样子,不知为何,这笑容有些假,像小丑的面具般。杨苗苗不禁对自己无意义的遐想翻了个白眼,紧了紧大衣领子匆忙走过。
杨苗苗刚到家门,外衣脱下来还没来得及挂上,就听见父母争论不休。原来是苗苗的奶奶年纪大了,爸爸想让农村的奶奶来城里生活,可是父母结婚时双方就定了规矩,不和父母一起同居,避免两代人的观念差异。可是爸爸又是兄弟几个里的老大,父亲早逝,让他尝尽了街坊四邻的冷言冷语,想到这他更也不愿让母亲住在乡下的日子了。
杨苗苗发现随着时间变化,父母就变得越来越没主见了,好像孩子已经长大,他们更适合新时代,所以父母什么事都会咨询她的意见,而很少去问年纪还小的弟弟杨果果的意见,可能这也是一种成长的标志吧。苗苗回忆起脑海里的奶奶,记得奶奶的名字为刘茗清,是爷爷的童养媳,比爷爷大4岁,可能名字照应着她清苦的一生。在生下第5个孩子时,爷爷因故去世,奶奶天天以泪洗面,这一年,苗苗的爸爸7岁。奶奶只能一边怀里抱着孩子一边下地干活,不然一年的粮食都没指望。苗苗的爸爸心疼奶奶,看着几个还在熟睡的弟弟妹妹,每次在天还未亮时,拿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锄头去锄地,就这样过了几十年。直至苗苗爸爸结婚离家后,也依旧每月按时汇钱贴补家用。苗苗却与奶奶并不亲近,苗苗很少去乡下老家,去过几次都被奶奶的强势震慑住,让她十分不自在,加上老家邻里的闲言蜚语,也没有几个玩得好的伙伴,自然不喜欢去了。
这时爸爸从包中拿出了一张报纸,最大的版面上印刷着老人慈祥的笑容,醒目的几个大字”温馨养老院,给予您家一样的温暖”,报纸上还散发出劣质的油墨味。爸爸郑重其事的说:“这里离家近,环境我也考察过了,工节假日也可以让妈来家里…。”爸爸的这段话好像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妈妈听后也不愿再争执,想了想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这件事情上选择退一步,答应了让奶奶住养老院的要求。既然结果一致,爸爸把报纸在大腿上耐心的折叠好,拎着包出门了。
妈妈略带抱怨的说:“你爸最近应酬多,就不和咱们吃了,以后你奶奶住养老院了,咱们就要多去看望了。”苗苗听着这些话,想起来小时候爸爸就不常在家,作为一名保险销售,应酬确实比其他行业略多些,还好订单提成够养活一家子。苗苗却未发现,妈妈为何脸上略带一丝苦涩。而此时果果也从初中放学了,“果果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妈妈一边说一边把菜往桌子上端。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到了青春期,身体开始发育长出喉结、胡须,声音也开始变得粗哑。心理上开始喜欢女孩子,喜欢梳着看起来酷酷的头发,穿着另类服饰。最主要的是,喜欢反抗大人。“不吃了,别叫我。”果果直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得严实,仿佛把妈妈和这繁杂的世界永远的隔绝在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妈妈:“杨果果!你长脾气了是吧?好心叫你你不吃,晚上饿了别想吃一点东西!”妈妈的怒吼换来的是果果无言的沉默,仿佛说话的另一半不是他似的。此时苗苗为了缓解气氛,赶紧吃了一口菜说道:“妈,我吃,真香。”
而对于杨苗苗来说,青春期与更年期的冲突,早就成为了家里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