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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误落尘网中

十年后云雾山

云雾山位于大荒的西南面,因为气候的特殊,所以山顶经常云雾缭绕,在这缭绕的云雾之中层峦叠嶂,峭壁耸立,黛青色的山峰伫立在浓雾之中,一阵风来忽而似有,一阵风过再顾若无,犹如一幅天然的水墨丹青。

在云雾山的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名为白水村,村子不大,大概有几十户人家,一条小河如同白玉带一般静静地围绕着村子,因为此地气候湿润多竹,村民们便就地取材搭起了竹楼。村民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地,民风淳朴。

大概三年前一猎户上山打猎,看到青山绿水间一个从未见过野兽在溪边饮水,又有人在山顶发现了很多奇怪的脚印和野兽残骸,再就是村子里的鸡鸭常常无故失踪,村民们推测是山里的妖怪夜里摸进村子偷偷地吃了。

云雾山上有妖怪的事情不胫而走,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有的说那妖怪像狼一样四脚着地,昼伏夜出,凶残嗜杀;有的说那怪物像猿猴一样身形矫健,狡诈无比;也有的说那怪物就是一个狼孩,是被野狼养大的孩子…村民们说什么的都有。对于这些雪儿只是置之一笑,依旧像往常一样上山采药,晒药,回到竹楼有病人就治病,没病人时就喝喝小酒,摆弄花草。

雪儿来自神族,是一个孤儿,几年前跟着师傅来到这个村子,师傅辞世后人便孤身一人住在这竹楼里。

“我跟你们说,有一回啊我上山砍柴,到了正午的时候就看见那狼孩在山顶的石洞里吃逮到的一头鹿,那怪物蹲在地上,直接一扯就把这么粗的鹿腿给扯下来了,那么粗的鹿腿他轻轻一扯就扯下来了!”一老者一边比画一边煞有其事地向众人诉说着那天的见闻。

“老头儿,你说的有一天是哪一天啊,是你采到千年人参那天还是你见到万年雪莲的那一夜啊?”一壮年男子戏谑道,紧接着听故事的人哄然而笑。

老者面色赤红,梗着脖子说道:“爱信不信,反正我…看见了!”

“雪儿姑娘你经常上山采药可要小心一点啊!”老者看见采药归来的雪儿叮嘱道。

雪儿浅浅一笑应了一声继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篱笆小院。

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草药,红色的牡丹,白色的蔷薇,淡蓝色的虞美人…,就连篱笆墙上也开满了蓝色的牵牛花,四溢的花香令原本疲惫的身心都放松了,这院子虽小却错落有致,十分典雅。

雪儿见天色已晚就放下了竹篓,收拾好草药,吃过饭走进了屋子,不久就传来微微的鼾声。

夜半,淡淡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宁静的村子里泛起了薄雾,雾中一个黑影踉踉跄跄地朝雪儿的竹楼爬去。

那黑影在院外观察了好一会儿又嗅了嗅,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就顺着香味朝着药草架踉跄着爬去。

可是还没等它靠近架子,一阵睡意袭来,头昏昏沉沉的,它咬着牙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伸向了草药架子,可是面前的架子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变成了夜空中的几颗星星。

怪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它看见了一个少妇冲他笑,一旁还有一位手拿拨浪鼓的美丽少女,同样是笑意盈盈。他觉得很温暖想要靠近她们,可是不管怎銆挣扎就是没办法靠近她们,只能看她们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怪物缓缓地睁开眼,或许不该再叫他怪物了,雪儿不仅解了他的蛇毒,还恢复了他原本的面貌,他是一个人,一个被野兽养大的男孩。

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因为长年累月在山中生活,原本洁白光滑的皮肤变得粗糙,皮肤的表面结了厚厚的茧子,长出了长长的毛发,久而久之便成了人们口中的怪物。

“你醒啦!”娇俏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男孩循声望去只见一少女捧着一碗药向他款款走来,少女眉目清秀,身穿白衣,鸭蛋脸,柳叶眉,双颊上还映着浅浅的美人晕,鼻梁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扎成马尾状自然披垂,水灵灵的眼睛犹如春日清晨青青柳色下的盈盈碧水,一颦一笑尽是温柔。

男孩本能地跃起,趴在床上警惕地望着雪儿,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你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雪儿把药放在桌子上,伸出两手轻轻地下蹲示意自己对他没有威胁。

男孩的眼中满是冰冷,左手微缩只要雪儿对他有一丝的威胁便会立即咬死她,雪儿知道虽然自己改变了他的面貌可是他的心里依旧把自己当做一只野兽,改变外表很容易,可是改变内心却很难,那需要长时间的悉心教导。

雪儿想了想,慢慢地退出屋子,从屋外拿出一只烤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男孩昏迷了十几天了,吃不下饭,雪儿只能喂一些稀粥给他,此时早就饥饿难耐,见雪儿退出了屋子后急忙从床上爬下来,两手按住烤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顷刻间一只鸡就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男孩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手指。

男孩爬到水缸边用舌头舔着水,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听得屋外的雪儿又好气又好笑。

吃饱喝足后男孩爬出屋子看到了屋外正耐心等待他的雪儿,大概是觉得雪儿对他没有恶意,他的神色稍稍地缓和了一些,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可依旧没有放下警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雪儿一边试着慢慢地靠过来一边提防着男孩的偷袭,男孩朝着她一顿龇牙咧嘴然后跳出了院子,消失不见。

望着男孩儿远去的身影,雪儿心里闪过一阵落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和那男孩有一种特别的缘分,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会是自己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她才不怕危险把他扶进屋子,又不惜耗费灵力恢复他原本的面貌,十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从那以后男孩经常在半夜偷偷地靠近雪儿的屋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靠近这里,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温暖亦或是雪儿眉间的温柔。

有时雪儿起床打开门会发现门口的竹阶上放着一棵极其罕见的灵芝或是一枚酸甜可口的果子,雪儿有时也会在天黑前在门口放着一盘自己做的糕点,雪儿进山里采药时男孩也会偷偷地在身后跟着,雪儿也不说破,这样若有若无的联系成为了两人心中的秘密。

转眼过去了一年,雪儿从河边洗衣归来,见村子里的人都急急忙忙地跑向村后,雪儿拦住一个村民问怎么回事,村民告诉她山里的狼孩给捉住了。

雪儿大惊,撇下了盆子急急忙忙地往村后跑去,只见那男孩左腿被夹子夹住鲜血淋漓,他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龇牙咧嘴地驱赶村民,好心的村民想走上去帮他打开夹子,却都被男孩伤到。

雪儿见状立即请求村长将村民们散开,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眼尖的村民一把拉住雪儿:“这小子咬人的!”

“放心吧!”雪儿一边挣开手一边宽慰道。

“村长!”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神色忧虑,老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未言语。

雪儿缓缓地靠过去,弯下身子解开夹子,从始至终男孩没有半分的敌意和阻拦。

村长看着这个八九岁的孩子对着雪儿说道:“雪儿姑娘,把这孩子放回深山也是不妥,既然你和他有缘,你就收养他吧,也好和你做个伴儿!”

雪儿望着面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孩子心下哀伤,村长说的不错虽然他过惯了山里的生活,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雪儿弯下身子柔声问道。

男孩不解地看着她,雪儿笑了笑指着自己又指了指屋子的方向说道:“和我一起住,住在那天那个屋子里!”

男孩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雪儿摸了摸男孩的头,会心一笑,村民们也都如释重负,毕竟一个幽灵般的孩子在山里晃悠总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

雪儿把男孩领回了家给他取名叫霆,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让他叫自己姐姐,为了让男孩理解姐姐和弟弟的含义雪儿没少头疼,一番耐心的解释后男孩竟然觉得吃亏,连连摆手转身想要回到山里,雪儿又气又笑强行把他留在屋子里,又教他怎样用筷子,怎样像人一样地吃饭为人处世,八九岁的小霆就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吃力地学习着这一切。

十年后经过雪儿的耐心教导,小霆已经能理解一般的字义,能说一些极其简单的话,而且雪儿还发现这个男孩来自神族,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灵体受到重创,所以生长地比一般孩子要晚很多。

“小霆,你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雪儿一边摘着草药一边问。

“狼群,长大,王杀,驱逐。”小霆想说的是他是狼群抚养长大,之后狼王被新狼王取代,他被逐出了狼群。简简单单的八个字道尽了幼时的心酸经历,雪儿心下哀伤,紧紧地抱着小霆安慰道:“从今往后有我在一日便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雪儿得到小霆后可以说是得到了至宝,小霆自幼流落荒山,对山中的一切十分熟悉,哪里有灵药,哪里有水源,他都一清二楚,他就好像是山中精灵所化,对大山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有很多草药雪儿都未曾见过,小霆却能说出它的功效,有的草药长于悬崖峭壁,普通的神族很难攀爬上去,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摘下。

有时到了冬日村民们狩猎小霆也会跟去,带领村民狩猎野兽,白水村的村民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打的猎物也仅仅用于生存,渐渐地村民们也喜欢上了这个年幼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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